药很苦,方清朗嘴里的苦涩久久化不开,眉宇间皱起的眉头更是久久不散。
看着谢陆沉静的睡颜,方清朗的心酸软发胀,往后自己就是这睡榻上人的唯一倚靠了,连谢思思自己也是要顾虑到的。
“陆儿~”
方清朗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皙,手掌的虎口下方因为长年握刀枪长了茧,掌内四股之处也是磨起厚厚的茧子,
谢陆苍白发青的脸颊光滑细腻,他伸手触碰脸颊时十分小心轻微。
“你不知我心中的难处,若是旁人哪怕父亲我也是不在乎的,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姑她……”
方清朗面露痛苦之色,说话时带着轻微的哽咽,看着谢陆的眼里多了愧疚和心疼。
“总之……此生唯你。”轻声呢喃。
方清朗抽回了手,他决定回灵堂去跟谢思思和张安义一次性说清楚,以免他们再横插进来让谢陆没了安全感胡思乱想。
灵堂里张安义没精打采的垂头烧纸,谢思思似是疲累跪坐在小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火盆里丢纸钱,只有陈子爵是挺直了脊背跪着认真烧纸钱。
果子和孙管家也在门扇边跪着烧纸钱,听到动静回头,发现方清朗脱了外袍着一身白色素衣走进灵堂里。
“方将军~您这是?”孙管家看不懂方清朗为何来到前厅。
方清朗颔首点了下头回应孙管家,他看着灵堂里的众人,心里多了些波澜。
里头烧纸的三人纷纷回头,谢思思更是怒目圆睁瞪向方清朗,眼里是满满的敌意。
方清朗无端被瞪得心口一滞,还没开口便有些烦闷起来。
他眉头微蹙着跨过门槛,先是走到供桌前方鞠躬上香,又在蒲团前跪下来恭谨磕头。
谢思思撇着嘴看得不是滋味,嘴巴里的话顺利变得软起来,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,“跪完了就你走吧。”
跪拜完方清朗才转过身,他走到堂中烧纸钱的三人中央,语气平缓道,“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照顾谢陆,也替谢陆给伯父伯母守孝。”
张安义嘁了一声,满脸不快道,“虚情假意……”
“……”方清朗从未有如此的厌烦一个人,今日确实是厌恶张安义到了极点。
谢思思瞥了一眼张安义,又扫了一眼面色铁青隐忍怒气的方清朗,她踌躇道,“用不着,这是谢家的事。”
方清朗不理会谢思思的反驳,径自走到陈子爵的旁边,撩开长袍挺直脊背跪了下来,拿着火盆边堆放的纸钱往火盆你送。
谢思思看方清朗不理睬自己有些气愤,说话也尖锐起来,“你听不懂吗?不用你在这里,这是我们谢府的事,和你一个外人无关。”
“谢陆方才让你走了,你还赖在这做甚!”
“就是就是!”张安义白眼翻上了天。
陈子爵听得心惊肉跳,微微侧过头压着声音道对谢思思劝解道,“方将军一番心意,想必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。”
“你少管!”谢思思不满,“我发觉你一直在维护方清朗,果然你们男的蛇鼠一窝坏!”
“我没有啊……”陈子爵一个头两个大,怨声载道,“思思你要相信我,我对你只一心一意。”
这话谢思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,她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甩了下,“反正你没安什么好心!”
“这般欢喜维护他,你就跟着他吧,真是……”
张安义最喜欢接话,他想也不想道,“就是,不过是一个将军而已,瞧你这恭谨小心的模样,哪里会像咱们思思姐一样威武不能屈。”
“我……”陈子爵语塞,他最是不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,一时语塞。
方清朗冷冷睨了张安义一眼,冷冷道,“你被他惯得是一无是处!”
张安义被方清朗的话气得胸口大起伏,面色涨红梗着脖子一脸的愤怒和不爽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!”
“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方清朗手中动作着,火光照应下他脸上的神情淡漠。
张安义被他淡漠冷静的神色气得胸口发颤,他抬手怒指向方清朗,咆哮道,“什么清楚不清楚!”
“你自己和肖琰不是好东西,你还反过来说我!”
“我怎么被他惯得一无是处,我怎么一无是处了!”
“是不是像你们这种爱权利喜欢用权势玩~bong别人的人才算不是一无是处!”
张安义怒极反笑,“还轮不到你还教训我!”
谢思思还从没见过张安义发过这般大的气,脸红脖子看着都心悸。
她扫了眼跪在陈子爵身旁的方清朗,瞧他半年神色都没给张安义,便是知道张安义是争不赢他的,遂开口劝道,“别发火了,瞧你气得像只驴。”
原本就气得心梗的张安义这下听了谢思思的话,更是气得要当场翻了白眼。
方清朗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上,嘴角隐忍着向下压。
他睨了眼张安义,心道自己不该和这二傻子计较,想着谢陆的缘由,他轻声道,“你当我今日这话说错了。”
“你这算什么!”张安义像无骨虫那个形跪坐在地面,语气形同撒泼打滚的村妇,“我被肖琰说就算了,还被你说!”
“你们就是欺负我没有爹爹,我和谢陆一样没了爹爹,你们就捡着难听的说我……”
张安义眼眶赤红神色激动,“肖琰把我困在皇宫,我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偷跑出来,要不是他用我爹爹威胁我,要不然我早就出来了,也不会在谢陆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没陪着他!”
“如今他心里怕是恨死我了,对我也不咸不淡,你还来说我!”
“我也可怜啊!”说到伤心处,张安义哭唧唧起来,“我爹爹贪污受贿又不是我做的,也又不是我让他做的,他害伯父干娘我也不知道,我也很痛苦很懵的,你们一个两个看我的眼神以为我看不懂吗?”
“我家没了,我爹爹也畏罪自裁了,再怎么说他也是养育我二十多年的亲爹,怎么没人关心我呢?”
张安义像是自说自话,心里的苦楚和委屈吐不出却又咽不下,“谢陆还有姐姐,我没有,肖琰那个畜生除了逼我还给过我什么?”
谢思思听得眼睛一热,她凑过去拍了拍张安义的肩膀,脸色不自然地粗声粗气支吾道,“那什么……姐不该对你发脾气的……”
“你也……你也节哀吧。”
方清朗心里一惊,张博通畏罪自裁的事肖琰竟然对自己瞒得紧,竟没有半点风声。
越想越惊,肖琰似乎离自己愈来愈遥远,方清朗看着哭泣的张安义,心中越发觉得人心难测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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