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时拿着医药箱急忙赶来,元臻听到动静连忙擦了擦眼泪,起身给他让位子,孤时看到元臻红了眼眶,还有这地上零零散散的鲜血,就知道他肯定伤的不轻。尽管欧阳谦在昏迷当中,孤时轻轻掀开他的眼皮看,他还是疼的脸都扭曲了,鼻子里发出难掩的喘息声。
眼皮上的伤都不是问题,可他的眼珠也明显遭到了重创,整颗眼球都充斥着紫色的血丝和血块,眼眶里溢满了血。
孤时回身道:“简誉,想办法让他彻底昏迷,这伤在眼睛上,他万一疼的受不了了动起来就麻烦了。”
元臻闻言坐到床边,用内力封住了他的感官,让他闻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,沉沉的睡死过去。
孤时给他清洁了一下眼球,面露不忍之色,眼睛才多大处地方?看到他眼珠子肿的那么高,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……
宫女阿廖不停的换干净的水和布来,忙活了好一阵子,孤时才喘了一口气。
元臻按捺不住上前去问:“他眼睛怎么样了?”
“恐怕要养些日子,眼睛是人体比较脆弱的部位,他的眼球都充血了,再严重一点估计他的眼珠子都会直接爆开,实在不能放宽心。”孤时擦汗的间隙回头看了看,看到书架上和地面上的墨汁,心里大概猜出了八九分。承明殿是元臻的寝宫,所以他平时最常用、最常看的东西都在这儿,这些书籍也都是他万分珍藏的,有些书都已经在他手里很多年了,却还是跟新的一样,可见他有多爱惜。如果今日弄脏了他的书籍的是别人,换了谁都没命活,也不难想象他如何失手砸下去了这一下了,恐怕他此时也是又愤怒又懊恼,如果不是这一下砸到了眼睛吓到了他,恐怕他还不会罢手。
“简誉,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,我们又不会时间倒流术,只能尽力补救了。你的这些书吩咐人拿去敬事房去修补吧,欧阳谦……我也会尽力医治他的。”
“朕没想到会弄伤他的眼睛……”
“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,你也别太自责了,相信欧阳谦也知道是自己失职,不会怪你的。”
元臻望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欧阳谦,心中百味杂陈,他是损失了价值连城的众多书籍,可欧阳谦真的被他伤到了,他心中又仿佛堵了块大石头,两头着急。
“你把他带回太医院吧,这几天就辛苦你在宫里看他一下,待他伤好一些了你再走。”元臻启口道,孤时知道他是怕欧阳谦醒来看到他会害怕,于是干脆的就答应了。
孤时给他用了药,他的伤有明显的好转了,可人还是没醒,高烧也没退,喂他喝药都喂不进去,孤时猜想他是烧的脑子都快坏了,所以总也睡不醒。
等到欧阳谦醒来,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,孤时正在称药,就见欧阳谦从床上爬了起来,迷茫的叫道:“孤时……”
“醒了?”孤时将药晃了一些倒入小罐中,道,“我猜着你也是今天醒,眼睛还疼不疼了?”
欧阳谦摸了一下自己眼睛上已经包扎了纱布,能感受到眼皮上和眼眶里都有药膏。
“是义父让我来太医院治伤的么?”
孤时点了点头:“你还记得他是因为什么打伤你的么?”欧阳谦诚实的点头,“那天我去值勤,义父让我去拿史记,我却听成了义父让我去浇花,把砚台当成了花洒,把书当成了花朵,结果把那些书籍全都弄脏了。”
“你记得倒挺清楚。”孤时笑笑,将药倒进小盅里熬着,“你弄坏他的那些书,换个人现在都是一具尸体。他下意识里愤怒的打了你一下,结果不料打到了你的眼睛,他为此后悔自责不已,你别怪他了。”
“我怎么会怪他呢……”欧阳谦喃喃着,“看来,义父并没有打算要我死啊,还肯让我来治伤……”
“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?”孤时责怪道。
那些书那么值钱,恐怕十个自己也不及那些书的价钱,既然义父宅心仁厚留了自己一条命,还是要想办法赔给他……想着欧阳谦手指又覆上了自己淤肿的眼睛上,疼得很了还是想摸摸,“孤时,您帮我看过没有?我眼睛会不会瞎了?”
孤时郑重的说:“我会尽全力医治你。”
“好,谢谢您。”
欧阳谦在太医院住了半个多月,孤时再三确认了他的眼睛不会变成瞎子,眼球也在慢慢的好转,为了确保他的眼睛好全了,孤时就让他留到眼珠不用上药了为止。期间不断的给他炖各种滋补的汤,每次都要让他喝上一盅,吃饭也是孤时盯着他吃,总是给他营养搭配的均衡了,所以在养眼睛的这段时间,欧阳谦的身子也调养的不错。
起初欧阳谦还不敢喝汤也不敢吃饭,哪怕饿的胃部一阵痉挛,哪怕孤时已经把汤勺和筷子递到他手上,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,咽着口水说他不饿。孤时还感到一阵好奇,去问了冯士安才知道,原来还有让他饿饭这一茬儿。
白天孤时就在太医院陪着他,细心的给他熬药炖汤,陪他说话解闷儿,晚上还跟他睡一个屋,以防他有什么突发情况,他也好应对。
芳时也从老家回来了,结果在家待了好几天都没见孤时回家,心里好奇就进宫去看了看,到了太医院就见孤时和欧阳谦都呼呼大睡着呢,不由得看了看孤时又看了看欧阳谦,这是什么情况?但是他们都睡得那么香,芳时也不忍心吵醒他们,就坐在一边等,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,循味而去,就发现了那个小炖盅里正炖着上好的鸡汤呢,浓白的汤看着就让人有食欲,用筷子挑了挑,发现肉都已经炖烂了,于是芳时一点也不客气的将小炖盅拿下来,自己喝了个精光。
喝完了鸡汤他还觉得不够,就四处去搜刮有没有什么吃的,这段时间因为欧阳谦在这儿的缘故,孤时买了许多水果和零食放在这儿,芳时一袋一袋的提过来,嘴就没停过。
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欧阳谦睡醒了,迷糊的伸出手去拿杯子喝茶,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那正吃东西吃的很欢,张嘴问道:“谁啊?”
芳时都已经吃累了,见欧阳谦醒了,就扔下手里的吃的蹭了过去,不看不知道,定睛一看才发现欧阳谦眼睛上包了一圈儿纱布,而且眼睛的部位还高高肿了起来,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谦子,你眼睛怎么了?”
欧阳谦这才知道是芳时,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,润了润嗓子,轻声道:“是你啊,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?”
“年纪大了,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,就那样呗,我老爹老娘这次回家专门请了个婶婶照看他们二老,我跟着待了阵子,看看婶婶的品性如何,毕竟我们离家远,万一人家婶婶不尽心,我们也不容易知道。对了,我老娘说我老爹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,这不才进宫来看看。”芳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,坐到了床边,问道,“你眼睛怎么了?怎么肿的那么高?”
“前几天去承明殿侍奉笔墨的时候,有点生病,然后就把义父收藏的那些经书都给泼上墨汁了,义父气急之下就砸了我一下,没想到砸到眼睛了。”
芳时无语:“生病了不能跟他说一声啊?非得搞的这么复杂?皇上知道你病了也不会勉强你的吧?你虚弱的时候咬牙硬撑未必是好事,你自己遭罪不说,还会坏事,你说承明殿的那些书皇上多珍视啊,这不就是你逞强的后果?”
“我不曾想会有这样的事情。”欧阳谦低声道。
芳时叹息了一声:“也不知道你们家人为何都这样,有话不明说,非得藏着掖着,你说你在最初的时候跟皇上坦白说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?你看你觉得自己可以,结果呢?皇上又失了书,还连累得你受了伤,还得让我老爹为你费心费力,图什么?你这眼睛要是一不小心成了瞎子,你可后悔去吧!”
在太医院待了大半个月,欧阳谦就要回去了,说是自己养着就好,孤时犟不过他,也就给他配好了药,让他带去杂役房。元臻觉得不放心,还是得让欧阳谦来自己跟前看着,这样就能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,于是召唤了冯士安来:“你去杂役房传话,让楚宴和欧阳谦一起过来。”
冯士安低声称是:“请皇上稍候,奴才即刻去请。”
欧阳谦正在楚宴房里上药呢,看到冯士安前来,楚宴起身迎去:“公公亲自前来,有失远迎……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冯士安看到欧阳谦的样子着实不忍心,虽然已经休养了大半个月,可他的伤看起来还是很严重,眼眶周围肿了一圈儿,黝黑的发着紫,眼珠子也是红的,看着都觉得疼。他知道欧阳谦要脸面,就把视线给避开了,“皇上要我传你和楚宴总管前去觐见,你们准备准备就过去吧。”
欧阳谦躬身道:“好,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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