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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谒者监何为原本已是准备,就在他太原府城此行回返之后,便与皇甫正使,禀明清楚自己心里的猜忌与疑惑,而后,再对岔口驿馆的鲁林等人,实施相应的处置举措。

只是他与千牛备身梁赞武等一行诸人,尚在半路途中之时,就意外地收到了,皇甫正使、邱鹏校尉,及其麾下的一众皇家内卫属官随员,与左千牛卫的护从军将们,惨遭毒手、全部罹难的天大噩耗。

而本就对于在岔口镇甸,乃至岔口驿馆,所发生的一切异常情况,早有猜忌之心的内谒者监何为,更是据此坚定了他,深究岔口驿馆所有隐情、内幕,事实真相的决心。

此时此刻,仍旧在岔口驿馆里面,作威作福、安逸享乐的鲁林鲁大驿丞,及其手下那一帮子贪渎蛀虫们,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,他们贪渎、糜费国帑无算的贪腐罪行,竟然会因为一件,根本就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泼天凶案,成功地进入了,内谒者监何为的法眼,而成为了皇家内卫有司衙门,重点关注的首要目标。

既然已经成为了,皇家内卫有司衙门,重点侦缉的首选目标,那么等待着鲁林、刘贺、鲁五等等,一众岔口驿馆的仓廪鼠雀们,与兵部、户部、吏部,乃至工部衙门,以及河东道、并州大都督府等有司衙门,许许多多,与之有着密切勾连干系官员们的下场、结局,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凄惨、悲催,俨然已是一目了然、可想而知。

因为在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里面,一直流传着一句不成文的办案箴言,那就叫做:说你是、你就是,不是也是;说不是、就不是,是也不是!

如果说鲁林鲁大驿丞要是知道,事情的是非缘由、因果机缘,真的就是如此天意巧合的话,想来这个肥头大耳的猪头驿丞,那是定然会哭晕在岔口驿馆的茅厕之中。

随着皇家内卫的临时统领、内谒者监何为,与左千牛卫的三位左右中候孟涛、薛平与何畴,率领的最后一队人马,直奔着南边太原府城的方向,纵马疾驰而去,不久之前,还人喊马嘶、嘈杂纷乱的安荣驿站门前,很快便恢复了,往日里惯常所有的萧瑟与沉寂……

……

不久之前才就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左卫将军程务挺,现如今的心情,却是不如他的官职、品秩,得以擢拔、升迁之初的那般一样,舒爽惬意、畅快高兴。

嗯……

准确地来讲,新任的并州大都督府长史、左卫将军程务挺,近段时日的心情,那是相当……相当……相当的一个晦气、糟心。

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好武嗜杀、赫赫战功,冒犯了太岁、冲撞了天上的太岁星君,还是他娘地走了背字、倒了霉运?

自从上任伊始,还没等咱们新鲜出炉的程大将军、大都督府长史,将他自己这个并州大都督府,实际意义上的老大,标准一哥的位置,坐热暖乎。

还未及他借助着自己,一任封疆的纠纠虎威、王霸之气,顺势在自己新官就职的任上,来上那么一、二、三、四把大火,从而彻底地树立,自己在并州大都督府衙署,一众官吏们之中的无上权威……

一些个不明就里、莫名所以的糟心破事,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寻上了门来。

譬如,发生在上一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、左武卫将军武怀运任内,流窜于胜州、云州、代州、朔州、汾州、并州、隰州等地,抢劫商队、杀人越货,袭扰县镇、官道商路,荼毒、戕害百姓黎庶、本地乡民们无算,已是在河东道并州的三晋大地之上,叫嚣乎东西、隳突乎南北,几乎长达两年之久的黑衣人刀客马队,纵掠、抢劫、杀人的连环凶案。

这一伙丧尽天良、无恶不作,而且,就像是一阵风似的,飘忽不定、来去无踪的巨寇凶顽们,曾经将并州大都督府前长史、左武卫将军武怀运,折腾的那是,束手无策、一筹莫展、焦头烂额、狼狈不堪,简直就是一副,顾头不顾腚的尴尬、窘迫模样;

曾经将并州大都督府衙署,统御、辖制范围之内,各个州府郡县官府衙门所属的官差吏员、巡检乡丁、黎庶百姓、大众子民们,荼毒、祸害的那是,风声鹤唳、望风披靡、提心吊胆、人心惶惶;

也曾经将三晋大地的汾水故道、滹沱古道、桑干古道,与浑水古道,这几条勾连、交通边塞北地,与河北道,以及幽州大都督府的重要驿路、商道,搅扰的是鸡犬不宁、一日三惊;

将许多巨富豪商,往来于此的大型驮马商队,杀的是人头滚滚、死伤惨重,将其银钱财货、商贸物资,抢劫的是一干二净、吊毛不剩,而令他们可谓是,有来无去、血本无归。

这一伙穷凶极恶、暴戾恣睢的黑衣人刀客马贼们,直在三晋大地,乃至边塞关外,广袤的草原、瀚海之上,杀人放火、纵掠如飞,荼毒、肆虐了足有两年的光景。

然则……

却是在一年之前,不知何故,竟然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之下,偃旗息鼓、销声匿迹,给人了一种奇葩、诡异的感觉,就像是这群无法无天、罪大恶极的凶徒,从来都未曾在三晋的大地上面,出现过一般。

总算是能够借机,喘上一口子人气的大都督府长史、左武卫将军武怀远,给人的感觉,就像是这位老兄的屁股底下,坐的不是甚么一任封疆的显赫官位,而更像是一座,随时都极有可能突然爆发,而将所有的一切,都全部灼烧、吞噬掉的巨型火山似的,犹似一只丧家之犬一般,就那样仓皇失措、抱头鼠窜,逃也似地离开了并州大都督府衙署,前往单于大都护府的驻地所在——受降城,迁任为一介毫无任何实权的副都护。

(无论如何、怎样来看,都颇为有些个,发配、贬斥、冷落、雪藏的意思。)

而这厮在临别之时的挥手投足之间,竟然没有点滴丝毫的眷念、留恋。

孰料想……

他程务挺程大将军,刚刚才送别走了,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左武卫将军武怀运,接任了并州大都督府的长史一职,怀里头所揣这大都督府长史的官印,都还没有来得及捂热、揣暖,这一群好死不死、祸害千年的黑衣人刀客马贼们,就如同无影无形,而又无处不在的附骨之蛆一般,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烂泥阴沟里面,突然之间,便冒出了头。

也就是半个来月的时间、光景,已是接连袭扰了,方圆二百里范围之内的七八个县,劫掠了不少于五六支大型的驼马商队,杀伤人众不下百人,而银钱财货的损失,至少也要有个三五千贯之巨。

一时间,沉疴泛起、死灰复燃的黑衣人刀客马贼,凶残暴虐、毫无人性的肆无忌惮抢劫、戕害、杀戮行径,又把刚刚才平复、沉寂下来,不过半年光景的晋西北之地,搅扰、祸害、折腾的是,人心惶惶、鸡犬不宁。

而一向乃是以,英武悍勇、冠绝三军的名头,而称雄于塞外边军的程务挺程大将军,生就是一副,有一说一、睚眦必报的脾气秉性,又岂会是那等,君子报仇、十年不晚的绵里藏针性情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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