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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是斜乜着眼睛,狠狠地瞪了一下张狗儿,随口又咕哝、喝骂了一句,也算是斥责狗儿小子的言辞。

“你这混蛋玩意,就是个球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大头府兵,打听那些与你来讲,毫无任何干系的事情作甚?!”

说完了这些之后,韩有福校尉又回头瞅了一下,身后那十几个,刚刚还在争抢、打闹着,总算是一人几口,分吃完了大半口袋美酒的红翎急使。

都是中镇将、致果校尉韩有福,身边得用的心腹队正、亲兵伙长,又有哪个会不清楚,自家的校尉老大,这个时候,心想要做的事情。

这一个个比猴儿猢狲,还要精明的家伙,一面又开始大嚼起了,各自的干粮吃食,一面笑呵呵地拉着,驿馆的差役、执事,与府兵甲士们,讨要着路上所需的各种补给物资。

眼见着闲杂人等的注意力,已经被手下的兄弟们,给吸引了过去,韩有福校尉这才探出手去,劈手就将张狗儿这个,很是有些愣头青、缺心眼的无知小子,一把就给提溜到了近前,压低了声音,恨恨地说道:“小子!你给老子记清楚喽!以后跟在老子身边的时候,不论是谁,就算是老子我,不该问的事情,绝对不许多问一句,不该听的东西,绝对不许多听一声,当然,不该讲的事情,那就更是不能,对其他任何一人讲了!”

“多做少说,甚至不说,只需尽到你小子自己的本分就行!”

“‘祸从口出、患从口入’的道理,老子我今日只与你,说上这一回,你小子可曾给老子,记住了么?!”

眼见着被自己,如同连珠炮一般,劈头盖脸的一番疾言厉色,俨然已是吓得不轻的张狗儿,满脸的惊慌恐惧之色,上下嘴唇哆哆嗦嗦了好半晌,也没有吭哧出一个屁来,只是可劲地点着头,就像是一只,刚刚才从蛋壳里面,破壳冒头的小鸡崽儿似的。

见此情景,心中不禁一软,自觉有些不忍的中镇将韩有福,于是便放缓了语气,轻声地说道:“小子,你给老子听好了,待会儿,等安荣驿馆的驿丞黄老屁,出来见了老子,老子自会让他,给你一个暂时的闲差。”

“你小子就给老子,安安生生地待在驿馆里面,他娘的,无论哪里都不要去,等到老子,完成了此次的公务差事之后,回程的时候,就把你小子给捎上,以后就跟在老子的身边,做个随行的亲兵就好!”

说完了这些之后,韩有福校尉又觉得,这些个言语说辞,好像分量不大够数,还不足以能够震慑住狗儿小子,不会到处乱跑,再发生甚么危险意外,于是乎,就随口说出了另外一个,足以能够震慑骇唬住,狗儿小子的绝密劲爆消息。

“狗儿,最近的这段时日,咱们边塞北地,云州军镇所辖的地域里面,有些个不大太平,就算是呆在自己的窝里,哪里都不去,也很可能会碰上那些,意想不到的飞来横祸、杀身凶险!”

“就在昨儿个夜里,前面太行深山里面的晋川驿馆,就是咱们古店乡党府兵兄弟们,为数不少的那个驿馆,好像你张氏一族的本家,三儿、小五他们几个,都是在晋川驿馆,驻防、守备,执役当差的。”

说到这里的时候,有些黯然的韩有福校尉,顿了一下,哀叹了一声之后,才又接着这个话题,继续讲了下去。

“唉!整整一团的云州府兵,加上在驿馆里面,执役、当差的府兵兄弟,至少也要有个,二百四五十号的行伍袍泽们,一夜之间,全部都惨死在了,晋川驿馆的营房、屋舍里面。”

猛然听到,足有整整一团的云州府兵,再加上那些,在晋川驿馆里面,执役、当差的府兵兄弟,少说也要有个,二百四五十号的行伍袍泽们,一夜之间,全部都惨死在了各自的营房、屋舍里面。

而且,惨死的袍泽兄弟们里面,还有着不少古店老家,与自己乃是同宗同姓的张氏族人,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惨事的狗儿小子,早就已经被吓的是,三魂出窍、七魄升天,仿佛就在瞬息之间,便彻底石化了的雕像似的,傻呆呆地杵在那里,就连点头哈腰的勇气,也好似一下子,就消失不见了一般。

而这一次,素来看不起那些,猥琐怯懦人等的中镇将韩有福,却是并没有苛责,狗儿小子这种,如同鹌鹑、草鸡般的反应、举动。

一切无他。

只是因为晋川驿馆的凶案现场,那种凄惨无比的骇人场景,对于中镇将、致果校尉韩有福,这样一位,经历过数十场大大小小的军伍战阵,见识过枪林箭雨、尸山血海,可谓是司空见惯、胆壮心雄的百战悍将而言,都不禁为之生出了一种,汗毛倒竖、毛骨悚然的大恐惧。

更何况眼前的狗儿小子,只不过就是一个,年幼无知、少不更事,而且莫说是曾经见识过,甚么惨烈无比的军阵战事了,只怕就连一个真正的死尸遗骸,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毛头后生、大头府兵了。

“晋川驿馆的现场,另外还有几十个,身份与来历都不甚明了的死者,不过,在经历了一场,冲天的大火之后,现如今,已是变成了一具具焦尸残骸,所有能烧的东西,几乎都被烧毁了,现在的晋川驿馆,已经成了一片焦土,想要依仗着咱们云州军镇,或是本地刺史衙门法曹有司,那些个混吃等死、不干人事的憨包蠢货们,搜查、勘验出甚么,有用的线索、证据来,那根本就是在痴心妄想,老子这次八百里加急……”

说着说着,似乎是已经有些神经质,就像是在自说自话、自我发泄一般的韩有福校尉,就把这些个,原本是绝对不能,对张狗儿这个大头府兵,提及说起的机密事宜,都一股脑地宣泄、倾吐了出来。

直到他提及了自己,此次八百里加急,一路纵马疾行,赶赴大都督府的另外一个目的之时,方才从之前的神思不明状态之中,清醒了过来,紧着闭嘴、禁言之际,又一把薅住了狗儿小子的衣甲脖领,将他提溜到了自己的近前,压低的声音,咆哮威胁道:“小子,你给老子听好了!”

“老子今日对你,所说的一切,你就给老子,全部都烂在你的狗肚子里面,任他是谁,一个大字,都是绝对不能说的,即便是你家里的爷娘老子,也是只言片语,决计不能!”

“要知道,如此一件惊天动地的泼天凶案,谁要是没事,胆敢胡球瞎咧咧的话,那决计就是一个,自寻死路的作死下场!”

“即便是如同老子我,这般的校尉、军将,也是毫无例外!”

“你可与老子记清楚了?!”

被自己的乡党官长,再次喷了一头一脸唾沫口水的狗儿小子,就连称命应诺,回一句的勇气,都已经没有了,只知道把自己的小脑袋瓜子,点的就如同小鸡啄米似的……

……

中镇将、致果校尉韩有福,说与大头府兵张狗儿,知晓的这些个机密事宜、言语说辞,自以为是滴水不漏、无人能知。

正所谓是,天知、地知、老子知晓、狗儿知,自然是隐蔽、机密得紧。

然而,咱们的这位韩有福校尉,却是忘记了一句,可谓是流传了足有数千年之久的古老谚语,那就叫做:说者无意、听者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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