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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巳初时分的时候,有两骑飞马而至的青年军官骑士,驱驰着他们的坐骑,进入了岔口驿馆,马道一侧的侧门之后……

也不过只是过了,区区柱香的时间光景……

平日里,岔口驿馆从来就不曾在这个时候,关闭过的朱红大门,不知何故,却是就在这个时候,突然选择了封门闭户。

而就在驿馆门前、广场周围,官道、驿路两侧的所有人们,都倍感惊诧莫名之际,从驿馆大门两侧的侧门口处,疾步而出的几位府兵军官,与驿馆的执事们,大声地叫嚷喝骂着,将他们手下,那些个闲逛浪荡的吏员差役,与叨儿郎当的府兵甲士们,就像是驱赶着一群大牲口似的,统统都给撵到了,驿馆的高墙院内。

而这几个突兀出现的混帐行子,同时,也带给了现场的乡民百姓、邻里摊贩们,一个更为令他们,感到震惊不已的残酷现实。

那就是自即刻开始,岔口驿馆院落方圆附近,范围以内的所有区域,暂时禁止无关人员的交通往来。

用一句人尽皆知的大白实话来讲:那就是从即刻开始,岔口驿馆大门门前,方圆二百步,范围以内的区域,所有的人员聚集、交通往来、摊贩商贸、街市交易,都已经完全地处于,暂时禁止的范畴以内。

宵禁、净街,万人空巷的效果,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!

大概过了约有盏茶顿饭的光景,整个一条,长约半里之地的官道、驿路两侧,偌大的驿馆门前、广场周围,就在一大群乡民百姓、摊商小贩们,闹闹哄哄的咒骂声中,而为这些个杀才棒槌们,用一种非常粗鲁的行为,予以了彻底地清理,成为了一条空空如也的净街通道。

代之而来的,则是代州折沖都尉府的一团,大约一百六七十众的府兵甲士。

这些个不久之前,还是一副叨儿郎当、混吃等死模样的丘八杀才们,分别在各自的伙长、副队正、队正地统领之下,一个个头戴皮盔、身着皮甲、腰悬横刀、背负稍弓、手执长矛、棍棒随身,挺胸叠肚、昂藏肃立、双目炯炯、神情肃穆地值守在,所有需要严密守备的哨位之上,严格地执行着禁绝一切闲杂人等,进入禁止区域的军府命令。

不过……

这些个来自于,代州本地折冲都尉府的府兵甲士们,一个个看似甲胄齐备、刀枪明亮、昂首挺胸、器宇轩昂,颇为有些令行禁止、威风八面的禁军主力模样。

然而,现场每一个府兵甲士,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面,将他们的旅帅上官、混帐队正,驿馆的猪头驿丞、麻子主簿,乃至岔口驿馆,一众属官吏员们的娘亲妻女、妯娌姊妹,与祖宗八代的女性眷属,统统都给亲密无间地问候了一个遍。

贼厮鸟人个先人板板滴!

他娘的!这些都是哪个球囊的贼厮鸟人,混账王八蛋的混帐心思与狗屁主意?!!

如此这般春寒料峭、滴水成冰,甚至他娘的,都能冻死狗的鬼天气里,你们这些个吃饱了大粪、喝饱了尿水之后,闲得发慌没事做的混账行子,还要这样处心积虑、费尽心思地折腾,俺们这些混得苦哈哈,穷的叮当响的大头丘八,简直就是一群禽兽不如的猪狗东西!

……

说句实实在在的真心话,根据实际的天候境况,那是丁点儿也怪不到,这些个素来就是以简单粗鄙、憨厚无知、呆头呆脑、老实巴交之名,而著称于并州大都督府行伍军镇的代州本地大头府兵们,会以如此恼怒愤恨的方式,在心底里面,恶狠狠地诅咒、谩骂,他们那些个不得好死的上官、上差们。

值此仲春二月的月初时节,原本就应该是个,春草萌芽、乍寒还暖的天候节气。

而任谁也未曾能够想到的是,一场凛冽呼啸的倒春寒流,竟然会在这个时候,不期而至,就那样突兀地降临在了晋北大地之上。

如今的晋北代州恒山谷地,那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冷冽刺骨、天寒地冻。

就是这样一个寒风呼啸、严寒肆虐的恶劣天气里,竟然还会有,那些个不得好死的上官、上差们,驱使着咱们这些代州本地的府兵甲士们,就像是墓道两侧,一动也不动的石翁仲一般,挺胸腆肚、横矛持戈地肃立在那里,吸到肚子里面的,都是那种透骨森寒的冰凉空气,而呼出来的,净都是一股股,带着为数不多珍稀体温的烟柱哈气。

一个个眉眼披霜的执戈甲士们,瑟瑟发抖地杵在那里,就像是一座座,向外喷吐着蒸腾烟雾的小烟囱似的,不大会儿的功夫,就已经冻得,如同是一群哆里哆嗦、不耐其寒的看家狗似的……

此等可怜、而又可笑的凄惨悲催尊容场景,着实是令人目不忍睹得紧!

而悄无声息之间,一种无影无形,却又无处不在的冷冽肃杀之气,也已经笼罩在了,原本就已是规矩林立、等级森严的岔口驿馆之上。

……

岔口驿馆高大厚重的山墙里面,偌大的院落、房舍、厅堂、楼阁、廊榭、甬道与小径之间,自驿馆的执事属官以下,往来于此的胥吏、管事、驿卒、差役、丫鬟、婢女,以及那些个操持着粗使差事的仆役、婆子们,无一不是神情专注、目不斜视、脚步纷沓、行色匆匆,一张张紧绷着的脸上,赫然便是“高度紧张”,这四个大大的汉字。

平日里,素来都是高朋满座、娇娘如云、觥筹交错、灯红酒绿的岔口驿馆,不知何故,竟然会在短短的两个时辰里面,就这样突兀地变成了一座……

变成了一座,就像是随时随地,都或会可能,对那些素来与之,相知相熟的人们,展示它强大嗜杀能力的巨大战争堡垒似的,显得是那么的匪夷所思、咄咄怪事。

而此时此刻,位于岔口驿馆院落其间,居中的位置,一座规制宏大的驿丞官榭花厅里面,岔口驿馆的驿丞、主簿与管事,以及代州折沖都尉府的一位统兵旅帅,就像是四只,正在滚热的油锅上面,享受着烈火烹油、炙烤煎熬的蚂蚁似的,排着队队、依着序序,围着官榭花厅的厅堂两侧,排列齐整的案几坐榻,来来回回、脚步不停地兜着圈子。

打头带队、按照排序,兜着圈子的头号人物,自然就是一脸的仓惶惊惧之色,嘴巴里面,还犹似满口的牙疼一般,一直在那儿,“嘶嘶”地倒吸着凉气的鲁林鲁大驿丞。

长得就如同一只大胖包子似的驿丞鲁林,或许是因为心急火燎,从而导致了内火攻心的缘故,平素里还算是保养甚好的短髯两侧,与口鼻相交之处,也不知自何时起始,竟然生出了两串黄豆大小、足有十数个之多,看似圆润光泽、晶莹剔透的靓丽水泡。

不过,这些个在平素看来,确实是属于,严重的有损形象、有碍观瞻、影响吃喝、皮杯用度的“大事故”,然而,对于现在这位忧心忡忡、心烦气躁、五雷轰顶、毒火攻心的鲁林驿丞来说,那就根本算是个屁!

就像是死了爷娘老子全家人一般,一脸苦逼哀容的鲁林鲁大驿丞,一面无意识地,或者说是下意识地,倒腾着他那对短粗,而又肥胖的小短腿,一面还在那儿反反复复、碎碎念叨着同样的一句,听上去,那是哀怨意味,相当浓郁、强烈的言辞。

“唉!这教我鲁某人,又该如何是好呀?!”

“唉!这教我鲁某人,又该如何是好呀?!……”

不得不说,鲁林鲁大驿丞,反反复复、碎碎念叨的这句哀怨言语,就像是具有着超级速度的巨大传染性似的,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可谓就是在霎时之间,便传染给了,紧跟在其后,自始至终就一直追随着他,如同老驴拉磨一般,兜着圈子的三位心腹马仔、跟班小弟,与府兵旅帅。

一时之间,诸如“又该如何是好呀?!”、“究竟该当如何是好?!”、“如何是好呀?!”之类,听上去既他娘的无聊,又毫无用处的连篇屁话,已是满满地充斥着,鲁林鲁大驿丞的官榭花厅。

若问缘由,一切无他!

只是因为鲁林鲁大驿丞,以及紧紧地追随在他身后的心腹马仔、跟班小弟,尽皆都是一群贪渎国帑、糜费无度的仓廪鼠雀、蝼蚁贼子!

嗯……

好像用这样的结论,来总结、概括的话,可能……似乎……大概……

也许,会有一些不大尽然的偏颇。

不过,也就仅此而已!

……

由于岔口驿馆所处的地理位置,正是位于交通、连接,关中、河南、河东、河北四道,三大都护府、两大都督府、四个边军大营、数以百计的州府郡县、军镇要塞,以及东西两京、京畿通衢,冲要所在的四条官道、驿路的交汇之处。

故而,往来于此的世家大族、高官显宦、清流士人、豪商巨贾、商号粮队、骡马驮队等等种种,可谓是熙熙攘攘、络绎不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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