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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,就是今生和你没羞没臊地腻在一起。老朱娶了梦中女神回家,得偿所愿,别无所求,求欢设宴无闲暇,斗酒十千恣欢谑。。

一个月很快过去。

老朱渐渐发现,腻在一起的日子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美好,虽然寇白门还是以前的寇白门,寇白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并未改变,可对她的感觉越来越淡,渐渐感觉不到那种让人惊心魂魄的美,也没有了那种让人陶醉深入肺腑的香,更没有了那种让人沉沦无法自拔的感觉,那种让人心甘情愿赴死的魅力也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,那种一笑百花残的魅力消失了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期盼消失了,在一起的生活渐渐平淡。

老朱一度怀疑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王八蛋,见猎心喜,见异思迁,喜新厌旧。后来想想不是,他虽然对现在拥有的每个女人都有些厌倦,但每个女人都真心过,至少初见到娶回家的一段时间是真心的。

终于一位专家为他解开了心结,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,叫作审美疲劳,正常人都会有,与道德人品无关,纯粹的人性。

这种生理现象在已婚人士身上体现的最为强烈,他们认为邻居老王老婆、曾经的同学、办公室新来的小姐姐比自己的老婆更漂亮、更温柔、更善解人意、更适合自己。

面对审美疲劳时人们有两类选择。

一类是像大多数人一样,信守着当初对婚姻和对配偶的承诺,即使对配偶没有任何感觉,甚至看着对方恶心也还继续凑和着过,谁让当初瞎了眼选了这么个东西组织家庭,现在只能咬着牙一条道走到黑一棵树上吊死。

另一类人则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,既是折磨自己也是伤害对方,与其互相喷唾沫不如相忘于江湖,甚至在婚姻中便开始追求新的真爱。

现实生活中选择这两条道路的都不乏其人,前者有责任感,保留了人性,但自己很痛苦;后者不负责任,但对得起自己,过得痛快。

至于人们选择痛苦还是痛快,只能依靠自觉和道德,法律懒得管这些破事,我们无可厚非。但无论怎么说,歌颂后者、将后者描述为爱情自由则有点龌龊。

老朱想明白了,他认为真爱并不是固定的,而是某段时间对某个美女的特殊感觉,有了固然好,没有了也不能强求,既然对寇白门没了感觉,那又何必勉强自己,至于寇白门对自己的依恋无所谓,不能为一个低贱的艺人而让自己这个高贵的国公去牺牲。

老朱是个爽利人,思想解放,作风大胆,不受封建礼教和世俗议论束缚,不知道德和人性为何物,更不顾老婆们的感受,在寇白门并褪去女神光环后,他毫不犹豫地扔下新婚小三,很快继续踏上征途,坚决履行拥有真爱的权力,寻找那种美好的感觉,追求人间那份至真至纯至美的感情,青楼和大马路、乡村和城市,只要有美女的地方就有老朱追求真爱的勿勿脚步。

注意这里的“很快”不只是个形容词,还是个具体的时间区间,快到了人们还在回味他们隆重的婚礼,快到大门两边的大红的喜字还没褪色。

但愿老死花酒间,洞房夜夜换新娘。

此生只合青楼老,载妓逐波任去流。

老朱这种行为科学说法是“性瘾”,通常说法是“流氓”,玄学说法是“出轨圣体”

看着新郎吃着碗里同时在锅里乱下筷子,寇白门有点失望,曾几何时以为完全拥有了老朱,没想到只是临时拥有。

老朱没有背叛寇白门,他一直就是这么个德性;寇白门之所以失望不是因为老朱学坏了,而是因为他没有变好,更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些失望。

其实对这种情况寇白门应该有心理准备,一个不顾老婆孩子的感受、正大光明娶她一个青楼女子回家的禽兽,是不能指望其怜香惜玉、有始有终的,更不能指望其守身如玉、从一而终。

既然做了选择,就必须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,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差,毕竟现在衣食无忧,毕竟找到了一生所依——哪怕依靠的是个禽兽,也是自己的禽兽,至少比没有禽兽强。

18岁的寇白门放下了幻想和孤傲,对老朱的花花行为选择默默承认,跟家里众姐妹和青楼众艺人伙伙着用禽兽老公。

以前伙伙着用别人的老公,现在别人伙伙着用自己的,这一切都是报应啊,现世现报。

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悲哀地过去了。

两年后,寇白门18岁时,朱国弼利用身处南京的地利,拥立福王为帝,由侯爵晋升为公爵——当然也有人说他之所以被封公只是因为他的名字起得不错,福王图了个喜庆。

寇白门跟着水涨船高,由侯爵的过期的玩物晋升为公爵过期的玩物。

一年后,清兵入关,中原陷落。作为深受国恩的国公朱国弼,面对穷凶极恶杀死亲人抢走财产的异族敌人,朱国弼以博大宽容的心胸,高瞻远瞩,顺应潮流,放下仇恨,审时度势站在了祖国统一和民族和解的高度,毫不犹豫投降清朝。

若不是作用不大,朱国弼曾想过更名为“朱国贼”,将“保国公”的称号改为“卖国公”,以表明对新朝廷的忠诚。

清朝廷没有对老朱的优异表现给予及时认可和适当嘉奖,反而是很迷惑,心里直犯嘀咕,入关以来见了太多的朱家皇室成员,大多数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,对新朝廷怀有刻骨仇恨,或是宁死不屈顽抗到底,或是非暴力不合作,像老朱这样表现异常对新朝廷死心塌底的实在不多。

尽管清朝廷见过不少败类人渣,但渣到老朱这种地步真是头一回见,他们认为皇族应该有皇族的尊严,便不是皇族、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人类,就冲着清朝廷灭了朱家这一点,双方的血海深仇不可调和。

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敌人如此柔情蜜意百依百顺?清朝廷毫不犹豫地怀疑其中有阴谋,无视了老朱的恭顺和忠心,将老朱关进了京都监狱进行改造。

被朝廷误会了,可怜的老朱心里很苦,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,朝廷怎么就不能明白我俺忠心?我可是一片忠心在夜壶呀!

朱国弼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了。中庸为上,过犹不及,得想个办法展开自救。

为尽快出狱,老朱决定破财免灾,利用一些新朝干部不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,通过礼金、有价证券、会员卡等形式,诱使看守人员和相关管理人员公然违反领导干部廉洁从业若干规定,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给老朱以自由和其它便利。

实施这个计划需要大量资金。新朝官员刚上任,比较穷,胃口大的很。老朱这些年来花钱如流水,资金都用于了奢侈浪费和女性事业,要想出钱赎身自救必须处理固定资产。

对固定资产一番点豆豆后,老朱思维停在了寇白门身上。寇白门贬值太快,现在已经成了鸡肋,属低值易耗品,不但作用不大,还在不断产生不必要的费用。

与其闲置贬值,倒不如盘活利用,卖掉折现。

上岸第一剑,先斩意中人

某天,北京朝廷监狱大牢前,老朱接过寇白门送来的吃食和衣物,温柔的目光凝望着前探监的寇白门,温声细语满怀深情道:“时间过的好快呀,转眼已经快三年了。当年娶你回家,本想着白头到老,让你跟着本公过好日子。没想世事多舛,如今本公自顾不暇,更照顾不了你了。自古一日夫妻百日恩,本公也不愿意连累你,希望你还能过正常的生活,与其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,本公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家,对方愿给本公2000两银子买你。这不是个小数,足见对方深情厚意,想必你过去了也会幸福。本公已收了对方的订金。你觉得怎么样?”

寇白门一听登时心里毛了,合着这个王八蛋已经把她给卖了。不知会被卖给什么人家,但肯定不是好人,愿意千金买笑的又有几个是好东西。

当下寇白门赶紧道:“当年蒙君不弃,救奴家于水火,如今又张罗给奴找下家,感君高义,无以为报,只是奴家残花败柳,现如今又急着出手转让,三折两折更不值钱了。不如这样,如恩公准许奴家自赎,奴家愿十倍报还恩公。”

老朱一听乐了:“哟嗬,没想到你这些年还攒了俩私房钱。这钱是咱们夫妻共同财产,别说一半归本公,便连你也是本公的,拿本公的钱从本公这里把你买走,你当本公是傻子吗?钱在哪里,快点都交出来,别翻脸了弄的大家都不好看。”

寇白门心下更凉,解释道:“你误会了。贱妾现在手头没钱。只是想着如你肯还贱妾自由,贱妾便去南方重抄旧业,挣下钱了还你。”

老朱一听笑了:“你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。咱人情归人情,生意归生意。本公现在卖了你马上就能收2000两银子。如果放你跑了又去哪收钱,只怕会人财两空。你说吧,本公凭什么相信你。”。

寇白门急着得到自由,赶紧承诺:“咱们处了这么多年,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吗?这么多年我可骗过你什么?我虽然是个青楼艺人,但我人穷志不穷,请你相信我的人品,这是我最看重的东西。”

老朱听了哈哈大笑,说道:“打住,是你傻还是当本公傻。少跟本公提什么人品道德之类,本公最不相信的就是人品,提起人品本公跟妊娠反应一样犯恶心。想本公老朱祖辈吃国家喝国家,每天在崇祯跟前表忠心,受了一辈子崇祯的恩德。可你看本公现在,不但没想着给崇祯报仇,反而毫无原则投靠敌人,对崇祯落井下石,何来的人品道德。远的不说,便说当年娶你时无限风光,山盟海誓甜言蜜语,现在不照样把你当成废旧物资处理。世间不止本公一个,你放眼全国,有多少国之柱石、忠臣义士、国家高干、七尺男儿,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卖主求荣。你一个青楼工作者又怎么好意思讲人品、讲诚信、讲一诺千金?”

寇白门急了,辩解道:“你们高官认为人品不值钱,我们底层却认为人品值钱,因为我们穷的只剩下人品了,再没有人品但什么也没有了,因此越是朝廷高官越是臭不要脸,越是老百姓越重视人品。也罢,咱不是一类人,道理也讲不通,咱只讲你能懂的,你不是喜欢赌吗?就当赌一把得了。你卖了我2000两银子。但你若放了我,一个月内我会筹措两万两给你。利润是赌注的10倍,怎么样,敢不敢玩一把大的?”

老朱动心了。这些年来,拥有尊贵的皇家血统和受人民群众供养,老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,他的脑子飞快转了起来,风险越高回报越高,风浪越大鱼越贵,寇白门说的倒也可行。

最终,老朱同意寇白门的建议,给了寇白门自由之身。

满船明月从此去,本是江湖寂寞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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