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方面,收到李通求援信的诸葛亮,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,“备车,我要去见主公!”诸葛亮对左右说道。
“……荆州失则东三郡不可守,跨益荆之策去矣。何况宛洛乎……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,当举国之力拼死求援,汉室兴衰全在先生一念之间矣!”
马车上,诸葛亮一遍又一遍看着手中的信件,手掌微微颤抖。
永安宫内,诸葛亮与刘备碰面,才发现刘备手上也拿着一张内容相近的信纸。
“孔明,你来得正好,照信中所述,荆州的情况真的已危急到这种程度了么?靡芳,他,他真的弃我而去了么?这是为何啊?”
刘备说着说着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原来他仅知道东吴撕毁盟约进攻荆州的消息,此后两地消息断绝,他虽内心焦急如焚,却只能寄希望于关羽能够妥善处理。
此前关羽北伐势如破竹,局势大好,他没能想到短短月余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。
诸葛亮安抚道:“主公稍安勿躁,于今之计,唯有发兵救援。我方文武多出自荆州,若荆州失,则人心乱。荆州不可不救,且不可不速救。”
“是极,云长今危如累卵,吾必须发兵救援,然我军疲敝,军需辎重一应匮乏,如之奈何?若继续出征,将士必生怨气啊。”
诸葛亮深吸一口气,然后说道:“依李玄通所言,我们首要之事是想办法保全云长性命。
主公当初仅两千兵马,如今尚且能横跨数郡,当今兵强马壮,难道还不能将荆州再次夺回吗?
我等并非仅有噩耗,亮正要为主公贺。
况且主公且看,,此人既有神医之名,又有文武之才,更具洞明天下大势的能力,此宰相之才也。
且玄通风华正茂,假以时日,必为国之干戚也,主公得之,有如高祖之得张良,大事可成。”
刘备擦了擦眼泪,温柔地看着诸葛亮说道:“孔明即是吾之子房。”
诸葛亮心中感动不已,他实际也才 36岁,就已被刘备视为肱骨,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。
刘备军中一应后勤内政诸事皆由其主管,可谓待之以国士,他又怎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。
刘备与诸葛亮商议后,再与尚书令法正、太傅许靖等核心成员讨论,得到大家一致认可,这才定下应对之策。
考虑到健康校尉李通手中有三千甲士,力量雄厚,却无实际领兵经验,于是刘备决定派遣征西将军、后将军、关内侯黄忠先行一步,协助统兵。
彼时的刘备两鬓斑白,而老将黄忠更是须发皆白。
刘备握着黄忠的手,眼眶泛红,说道:“备无能,将军年高,不能颐养,却仍要劳烦将军奔波徒命,此实乃备之过矣。”
黄忠听到这话,有些不高兴地说道:“主公安可小看老臣?
廉颇老矣,尚能吃十斤肉,渴望为国征战,我饭量虽不如廉颇,但尚能骑马射箭,开三石弓,左右开弓,百步穿杨不在话下。
夕年赵王昏庸不用廉颇,大王圣明无过,使老臣出征,此乃老臣之幸啊。
将士就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,难道大王想让老臣我老死于病榻,死不瞑目吗?”
黄忠一席话壮怀激烈,左右闻之皆叹。
“将军此去,虽为接收李玄通之兵,然此人为英俊之才,假以时日或可成长为国之栋梁,望将军言语之间莫要折辱。他手上的兵,将军可暂借之,不可夺而取之。”
黄忠抚须笑到:“我岂是嫉贤妒才之人,既是好钢美玉,我且试为大王锻之。”
黄忠哈哈大笑,带着小队亲卫飒然离去。刘备站在原地,望着黄忠离去的背影,胸中激荡,久久不能平静。
内侍黄皓见此一幕,双膝跪地,膝行至刘备身前,说道:“大王不舍后将军离去,视线却被林木遮挡,可需要小人带人将林木伐去?”
刘备皱眉,嘴角微微抽搐,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不必了,此为百姓之桑林,毁之不忍。”
他有些不悦地说道:“汝虽为宦官,但也无需时时下跪,吾非残暴之君,你恭谨守礼即可。”
黄皓闻言,做出感动的表情,眼珠子却在咕噜噜地转。刘备是君子,君子看不起小人,或许该从太子那边着力才行。
各国之间暗流涌动。魏国那边,因前线接连失利,先失汉中,又被关羽水淹七军,仓促统一的北方再度不安分起来,曹氏父子接连镇压数场叛乱。
对于叛乱,曹操一贯的态度是血腥镇压,斩尽杀绝。许都之中,受魏讽谋反案牵连的有数千人,西市街口,刑场上杀得人头滚滚,侩子手的刀都斩豁口了,整个大魏笼罩在血腥恐怖之中。
东吴方面,一边与关羽假装和谈,书信中好言相劝,蛊惑关羽,为接下来的合围争取时间;后方,孙权亲率数万大军,乘水军战舰一路北上,准备接下来与关羽的大决战,势必要一步到位摁死关羽。
蜀汉方面,李通的努力终于挑动沉重的历史线,历史因他开始真正发生改变。
刘备再次出蜀,坐镇汉中,集结各地精锐,收集军需物资,厉兵秣马,准备一手摁住曹魏,再空出一只手把东吴打一顿,夺回荆州。
当初湘江盟约,刘备退让太多,本以为这能与东吴达成友好关系,结为盟友共同北伐。却没想到,割肉喂不饱豺狼,他的退让没换来和平,而是换来了背刺。
此时的三国,魏蜀吴各自的国力军力都达巅峰,就连平素软弱可欺的东吴此时也是群星荟萃,兵多将广。
此时的李通还不知自己已处于时代漩涡的中心,无数强者的目光都投向这里。
他派出的斥候已与东吴斥候碰面,只是双方各有顾虑,都未动手。
李通所处之地是荆州与上庸郡的交界地,属关羽对战东吴的大后方,吴军的斥候竟已深入到这里,说明关羽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