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到家门口,电话响了,许磊打开手机,原来是二哥打来的,他迅速接通:“二哥,啥事?”
“养老院阿姨来电话,说父亲不见啦。”
“什么?这个养老院怎么搞的?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。”许磊急了。
“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?你快过来一起找找。”二哥说完挂了电话。
许磊头都大了,妻子伤病未好,老爹又来这么一出,这不是火上浇油吗?找人要紧,他赶紧调转车头向春晖养老院奔去。由于许大爷的六个子女中有五个居住在江南区,为了方便大家看望父亲,所以许大爷所住的养老院选在江南区一家名叫春晖的养老院。眼下养老院都是私人办的为主,春晖养老院就是其中的一家,养老院规模蛮大,经多次考察后,小妹许婧看中这家养老院。
开到养老院大门口,许磊找个位置停好车,二哥已在门口等他。
“小磊,来啦。”
“父亲有消息了吗?”许磊焦急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养老院怎么说?”许磊接着问。
“我要求他们查看监控,不承想他们的监控设备坏了,所以父亲什么时候出走的无法查到。”许晖解释。
“走,我们一起找院长去。”
来到院长室,门紧闭着,敲门也没有人应答,就问旁边办公室的人员:“你们院长不在?”
“我们院长基本上不来这里的。”一个戴着一副深度眼镜长得胖胖的中年女子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那这里谁负责?”许晖继续问。
“是叶副院长。”中年女子说。
“叶副院长在吗?”许磊问。
中年女子抬起头看了看他们,不耐烦地说:“他旅游去了还没回来。”
许磊闻言大怒:“我父亲在你们养老院失踪了,你们就一点也不焦急?难道你们没有责任?”
中年女子见许磊发怒了,立即转变了态度,她陪着笑容说:“责任当然有的,院里工作人员都在找人了,不过,你们也不用太担心,说不定你父亲出去转转,等会儿自己就回来啦。”
跟她理论也得不出什么结果,许磊说:“别浪费时间了,我们去父亲住的地方看看,找隔壁房间的老人们问问,了解了解情况。”
春晖养老院是一家倒闭的服装加工厂改造而成,有三幢五层大楼,和一幢三层楼房组成,楼房都很老旧,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有一个宽阔的庭院,庭院里的绿化不错,适合老人们散散步,晒晒太阳,当初选择养老院时看中的主要就是这一方面。许大爷不敢乘电梯上下楼,就住在三层楼房,三层楼房座西朝东,临近河道,河道对面是一家小学。许大爷住在二楼,他的床位临窗,正对着学校,他就经常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学校,在孩子们的打闹声中找些慰藉。虽然一楼就是食堂,子女们怕他上下楼不方便,干脆叫服务员送饭到房间,为此每月多付了二百元送餐费。
许大爷在养老院住了将近半年,这半年来子女们也常常过来看望他,所以同楼层的老人们认得他们,一位阿姨看见许磊哥俩,就过来问:“你父亲找到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许磊认得这位阿姨,她姓蒋,是一位退休老师,她经常对他说许大爷是一位老实人,对每个人都和善,没有多闲话。
阿姨看了看四周,轻声地说:“我跟你们说,肯定是他同房间的倔老头赶跑你父亲的。”
父亲跟同房间的倔老头不和,许磊早有耳闻,他听阿姨说起这事,他赶紧问:“究竟怎么回事?阿姨,您详细说说。”
阿姨又看了看周围,指着楼梯处说:“我们去那边说话。”
楼梯口是一个小阳台,阳台上放着不少椅子,供不愿下楼的老人们坐着休息。阳台上正好没人,三人找个位置坐下。阿姨开口说:“这个倔老头住在这个养老院快十年了,他以前是办企业的,所以见过世面,听说他儿子办的厂比他还大,家里有钱,听说跟院长关系不错。他本来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,以前也拼过几个老人,结果都被他赶走了,你父亲住进去他当然不乐意啦,想方设法要赶你父亲走。”
这一点说法,许磊比较认可,当初送父亲住房间时,房间里都是老头的东西,连床上床下都塞满当当的,他们兄妹几人化了一个上午时间才把床位、柜子清理出来。倔老头长得矮小,但红光满面,小小的眼睛透着精光,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精明的小老头。倔老头当时鼓着嘴非常生气,但看到我们人多势众,没有说什么,但他伺机报复的心理肯定存在。许磊当时没太在意,父亲的个头比他高许多,又是农民出身,对付这么个小老头不在话下,小老头应该不敢肆意妄为。
“倔老头还诬蔑许大爷偷了他的钱。”张阿姨继续说。
“有这回事?”许磊转头问许晖。
“没听父亲说起过。”许晖摇摇头说。
“许大爷肯定不愿跟你们说,怕你们担心嘛。”
“蒋阿姨,您继续说。”
“倔老头说他的钱不见了,怀疑是你父亲偷的,就报了警,警察来了,后来在倔老头的床褥里找到钱了,才还了你父亲清白,他也没向你父亲道歉。”说话间有人过来了,蒋阿姨起身走了,来的是王阿姨,她问许晖:“你父亲找到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许晖回答。
“唉!你们怎么让许大爷住养老院哩?这是人待的地方吗?”王阿姨连连叹息。
“王阿姨,我父亲怎么啦?”许磊问。
“吃不好呀,许大爷想吃一口热饭,可养老院里的饭菜都是凉的,他经常说吃了肚子不舒服。”
王阿姨说的是实情,在许磊记忆中,父亲一向喜欢吃热的食物,稍凉的东西吃到肚子就会闹病。
“我们不是交代服务员给我父亲的食物加热吗?当时是满口应承下来,怎么连这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。”许磊说。
看到他们在说话,围过来几位老人。
“服务员都是骗家属的,她们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坏极啦,家属不送点东西给她们,她们肯照顾你?做梦去吧。”一位大爷接口说。
“听说养老院给她们开的工资很低,我听照顾我们一层的潘大姐说一个月只给她三千元工钱,却要她照顾一个楼层三十多个老人,她有多少积极性?一日三餐能把饭送到房间里已经相当不错了,有时房间卫生也不搞,衣服也不给我们洗,唉!人老了有什么办法哩,等死呗,死了就解脱啦。”另一位大妈伤心地说。
从老人们的话语中听出,这家养老院服务质量不这么好。可当务之急是找到父亲,许磊对二哥说:“我们找倔老头了解一下,看他是否知道父亲的去向?”
“嗯嗯。”
许磊问:“王阿姨,跟我父亲同房间的老大爷去哪里啦?”
“他呀,肯定在活动室转里搓麻将。”王阿姨说。
“九十多岁的人了,他还能搓麻将?”许磊惊呼。听父亲说同房间的老头与他同岁,今年九十一岁了。
“他呀,老鬼精,十局准能赢八局,他肯定在活动室搓麻将。”一位大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