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朱亜纹早早的从宿舍床上爬起来，草草洗了把脸便到楼下汇合了班上另外几个同样不得志的同学。
“你们几个大男人出个门怎么比我们女生还墨迹?”
“班长大人见谅，这都怪罗劲这家伙，明知道今天要去试镜还非要拉着我去打游戏。”
罗劲被好基友推出去顶缸也不反驳，早就习惯了属于是，紧了紧身上的夹克，九月份的京城已经开始降温了。
王嘉作为班长还是挺称职的，后世即使其他几人功成名就了，也依旧跟王嘉保持着不错的关系。
几人一边听着班长唠叨一边往校外走去。
“你们几个男生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当回事，这次是我从96级颜学姐那里得到的消息，央视的戏...”
“接着说啊班长，央视的戏怎么了？”
走着走着却听班长的话没下文了，朱亜纹疑惑地问到，却见身边几人都抬头看着教学楼一动不动。
顺着几人视线看去，只见教学楼上的横幅从之前的欢迎新生入学换成了“祝贺我校宁阳同学斩获第61届威尼斯最佳导演银狮奖！”
女生大多跟宁阳不熟没什么想法，但男生不一样啊，那可是一起光着屁股在学校大澡堂洗过澡的好基友。
罗劲朱亜纹还有曹峥三人面面相觑，然后异口同声道：
“牛X（破音）”
朱亜纹眼珠子一转，然后对班长道：
“班长，我突然想起个事儿，我跟老罗老曹就不去试镜了”
王嘉还没说话呢，却见那三人撒腿往回跑了。
十分钟后，朱亜纹放下手机。
“打不通...”
“很正常，这会儿那边肯定忙着庆祝呢，咱们过会儿再打。”
陕西咸阳，老宁同志刚从局里开完晨会，在自己的办公室给下属开小会的时候就收到了儿子的喜讯，放下手机开心的像个孩子，他才不在意最佳导演是不是第三名，那可是欧洲的最佳导演啊。
“宁所，什么事儿这么开心？”
老宁看了看问话的小同志，二十岁出头，跟自家那小崽子差不多大。恢复表情管理，淡定的摆了摆手道：
“也没啥事，就是我家那小子在欧洲得了个奖，叫个什么来着，哦，威尼斯最佳导演”
众人：...
深市一家写字楼里，李咸昨晚熬夜加班到凌晨，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了，早晨会议上自己一宿的工作被主管贬的一文不值，挨了好一通骂也没敢顶嘴，当下这种外资企业是多少人想进却进不来的。
接完弟弟电话后他一扫阴霾，自从那小子瞒着老爹报考了电影学院，他就了解过一些影视行业的消息，他可比老宁更明白欧洲三大在圈子里代表着什么。
摸鱼间隙打开电脑浏览互联网行业资讯，他看到了企鹅股价利好后边的一条新闻：
“2004年9月6日，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台的《关于办理利用互联网、移动通信终端、声讯台制作、复制、出版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电子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开始施行。”
不了解的人觉得莫名其妙而后事不关己，懂行的人早就行动起来了，李咸恰恰是那个不太懂，但在某人的暗示下不自觉去思考的那个。
意大利跟京城时差七个多小时，这边正是深夜，宁阳刚接受完晨报记者的专访后，汇合了众人回到下榻酒店，他先给田老师打了个电话，被吵醒美梦的老田不仅没有生气，还高兴的说了三个好字。学校正是老田通知的，不然为什么学校的反应比媒体还快呢。
在向老宁和老哥电话里一通炫耀后，咱们的宁大导演开始了表演教学。
一夜操劳的宁阳一觉睡到中午，起来后依旧元气满满，不禁感叹一声“年轻真好啊！”
陈到明夫妇和张佳妮同学天不亮就赶航班回国了，宁阳陈东和张主任留下来处理版权问题。
三人在酒店里接待了来自各地的片商，事实上，能入围角逐奖项的电影一般不会在电影节奖项揭晓前卖出版权，毕竟拍电影是个高投资的产品，大家都得考虑回本问题，利益最大化才是王道。
宁阳觉得参加电影节跟赌石行业有些像，一刀穷一刀富，十春九木还是狗屎地里出高绿完全看运气，毕竟电影好不好的评判标准太抽象了，再说能入围的电影很少有严格意义上的烂片。
这次运气好，说是狗屎地里出高绿也差不多，谁能想到自己一个三无剧组的新人导演能获奖呢。
版权交易很顺利，欧洲地区成交最快，除了英法两国片商给了8万欧和7万欧，其他地区价格从1万到5万不等，毕竟人口基数就那么点，想卖高价也得有人买不是吗？
别看单价低得可怜，最后几人一算，好家伙不得了，整整31万欧，除了缴税，汇率换算下来回款三百多万。
看着激动的老张和陈东，宁阳揉了揉眉心，这下宁阳算是明白了那些玩地下电影的家伙，国内喊打喊杀看起来像是藏在阳光下的老鼠，你以为人家真关心社会边缘和底层才拍你啊，说到底还是有钱赚。
以前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，宁阳还跟着网上一群憨批觉着这些拍城乡边缘的导演是社会的良心，以后谁再跟自己面前讲良心就直接唾他一口，到底是tm谁的良心？能为了钱把家人的底裤拿出来给外人看的人能有什么良心。
“主任、宁导，福克斯的人来了”
福克斯全称应该叫二十一世纪福克斯，归属于默多克新闻集团旗下，后拆分为新闻集团二十一世纪福克斯，宁阳记得后世是被迪士尼收购了，当然这些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福克斯财大气粗，发行网络覆盖全世界。
经过一番拉扯，最后以二百万的价格成交了北美发行和录像带制作销售权益，签合同的时候宁阳多问了一句。
“你们要不要电影改编权？要的话可以便宜卖给你们。”
福克斯的人奇怪的看了宁阳一眼，疑惑道：
“嗯？宁，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？”
“你看你们二十一世纪福克斯的发行网覆盖全球多数地区和国家，但是我知道你们购买的多数外语版权都只是线下录像带发行，包括这部电影也是一样，但是你也看了这部电影，难道你没发现这部电影你买回去后，把演员换成白人演员复制一遍就完全适合在北美上映并回本吗？”
福克斯的人一听便来了兴趣，他一想这部电影的剧情，确实具备在北美重新制作上映的可能性，于是签完合同后便给上司打电话沟通，他是发行部的，购买电影发行权是他的职责，但像这种电影改编权虽然价格更低廉，但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。
十几分钟后，宁阳愉快的在第二份合同上签下名字，美滋滋啊，又二十万美元到手。这个价格可能比起《无间道》175万美元的改编权不值一提，但是两者类型不一样，人家是商业属性的，自己这片子可是文艺属性的。
也许等别人主动找上门价格可能会给的更高，但是宁阳等不了，贫穷的时候一百块很重要，等有钱的时候这一百块可能还不够给小姐姐打赏的呢。
“哎宁阳，你怎么想到卖改编权的，这可是二十万美元，一百多万啊！”
“看你那点出息，别看老美全世界咋咋呼呼的，事实上他们可是被老欧洲称为文化荒漠的，老美文学界的话语权是被老欧洲控制的，北美同样有很多作家渴望欧洲奖项的认可，我不知道诺贝尔伟大不伟大，但我知道诺贝尔奖确实nb，一个奖项控制了世界这么多行业的话语权。”
宁阳理解东子现在的心情，当初脑子一热被自己忽悠辞职了，别看在剧组任劳任怨跟着学习，但对方压力比自己大多了，自己一部片子失败了还能写书赚钱，而对方是真的就失业了啊。
现在一看赚了这么多钱，突然就海阔天空了，搁谁都激动啊。
“行了，收拾收拾，咱们该回国了，老张去退房订机票，东子陪我去买点东西，出来一趟不带点礼物回去说不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