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小子……竟然这么厉害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一个贱户子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资质？”
另一边的一众王家子弟尚且不能置信。
王家子弟也并不都是废物。
毕竟是以武立世的豪强世家，底气还是有的。
看得出刚才那贱户子的桩功，分明已经有了不浅的火候。
他们之中，一些炼了一两年的，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火候。
可这贱户子明明是刚刚才开始学的。
这让本想看笑话的众人，只觉得自己成了笑话。
“都给我安静！”
“继续站桩！”
悦色和尚也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那如同海潮一般的震骇压下。
回头大喝。
一时间，众人都各自收声练功。
只不过，却少有能静下心来的。
一个个都有些心绪难宁，恍恍惚惚的。
悦色和尚心中也是清楚，这顾六堪称惊世骇俗的天资，实在是太过打击人。
若非他年纪不小，修习铁竹桩功更被称为外门第一。
禅定功夫早已精深无比。
这一次，恐怕就要被打击得丧失了练功习武的信心。
别人不过短短片刻，就胜却自己数年苦功，又还有什么必要苦苦挣扎？
修来何用？
所以，悦色和尚也没有因众人心不在焉而横加为难。
只是在站过桩功后，草草检验几人的功夫，便让各自散去。
顾安收起桩势，扫了一眼周围。
一道道目光或直接、或遮掩，落在自己身上。
也说不清是妒是羡，是恨是惊。
这本就是他要的效果。
也不理会，径直出了演武堂。
“呼……”
沉重的呼气此起彼伏。
对在场众人来说，似乎顾安已经成了一块沉重的大石，死死压在心头。
他一走，顿时就松快了许多。
“老十五，你这大舅哥有点意思啊！一个贱户子，竟然有如此资质！”
“这么一来，你们三房也算是有个拿得出手的人了，大舅哥也是哥吗。”
“诶，你要不要去巴结巴结？”
有几人刚去了压力，便开始戏谑起那胖子王迅来。
“放屁！”
王迅只气得胖脸通红，本就挤在一起的五官都有点扭曲。
“练得再好又如何？他还是一个贱民！”
“贱民生来就是让人踩的！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他究竟能练出什么名堂来？”
“区区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贱户，没有血食，没有秘药，连熬炼筋肉这一关都过不去，资质再好有什么用？”
众人都没有反驳他的话。
经历刚才那一幕，他们之所以这么快就有心情说笑。
大抵也是如王迅所说。
一个贱民，没有血食补充精血，没有秘药辅助，资质再好，也过不了熬炼筋骨这一关。
仅仅靠天资，还不足以打掉豪强子弟们的优越。
“那可未必，他不是还有个好姐姐，就是你那个小嫂子嘛！你们三房好不容易出了个人才，还能亏着他了？”
“王雷！你他娘再胡说八道，老子弄死你！”
见胖子动了真火，那王雷也不敢再取笑。
“哼，我倒要看看，那个贱人敢不敢偷我三房院子里的钱财去贴补他这低贱兄弟，”
“本少爷这就去找我娘，要那个贱人好看！”
“咦？”
胖子正在发火，这股无名怒火令他狂躁之极，甚至转嫁到了自己母亲——三房的当家夫人身上。
想立刻就回去，好好地撒一通气，好让自家那没用的老娘好好管管那个小妾。
自己儿子一个小妾都管不好，还有什么用？
可才走两步，却突然觉得心头一轻。
挠了挠头，摸不着头脑，却也没了回去撒泼的想法。
不，回去跟老母撒泼的浑劲没了，心头的火气却没消。
反而因为没了发泄的口子，更火了。
心火上烘，胖子双目赤红，转身盯向那王雷。
王雷被他盯得心头发毛，有心想跑，却已经迟了。
王迅嗷的一声，两百多斤的肉山猛地就朝他压了过来……
……
演武堂外，高墙之下，顾安眼底闪过微光。
【你击杀了“不孝鸟”。】
【你获得性灵之光一缕。】
【你击杀了“从从”。】
【你获得性灵之光一缕。】
【性灵之光：3】
可惜……
顾安心中叹惜。
小胖子身上有性灵之宝，可惜没掉。
不过还有机会。
看了一眼镜像，不过片刻间，这胖子头顶上又有斑斓雾气聚集。
而且速度比自己之前见过的谢荣之流都要快。
相较于胖子，那个蕴育出“从从”的王雷，镜像头顶也有斑斓雾气在重现，不过速度慢了不少。
死胖子，不孝到了骨子里。
也好，刷得越快，经验宝宝就越肥。
小胖子，别逼我杀你啊。
我真的想做个好人……
顾安本来还想趁机去看看三姐。
不过，妾室本来就不允许私自与娘家人见面。
从这死胖子来看，自己去了，反而可能给三姐带来麻烦。
“慢着。”
顾安刚刚走了没多远，就被一个声音叫住。
回过身来，便见那叶芝兰大步走过来。
“你以前学过铁竹桩功？”
顾安很瘦，但个子不矮。
叶芝兰身量修长，却比他还矮半个头。
跟顾安说话时，反而像大人俯视孩童，高高在上。
顾安摇头。
“哼，你不承认也无关紧要。”
“我警告你，不要挡我的路，否则……”
叶芝兰从鼻孔中哼出口气，又大步离开。
“？”
莫名其妙。
“她是怕你跟她抢夺铁佛寺外门弟子的名额。”
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谢灵飞双臂抱胸，慢慢走了过来。
名额？
顾安心下疑惑。
“铁佛寺不是佛门寺庙？也收女弟子？”
“呵呵，看来你果然不了解。”
谢灵飞笑道：“铁佛寺，与铁佛寺外门，是两回事。”
“铁佛寺位于大雪山山腰之上，终年冰雪封天，根本无人可见，寺中僧人也从不现世。”
“铁佛寺外门，却是许多年前，铁佛寺为周济山下之民，于山脚下所建立的一座禅院。”
“一般江湖上所说的铁佛寺，指的就是这外门禅院。”
“这外门禅院禀承当年下山来周济民众的僧之志，布施方便，不问男女老幼，富贵贫贱。”
“多年以来，这外门也渐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，传授弟子，也不限男女。”
“除了和尚多些，倒也和别的江湖门派，大差不差。”
是吗？
顾安出身白屋庄，自然知道大雪山是什么模样。
如果不是已经在这里活了十八年，他实在难以相信，世间会有这样的大山。
绵延冰川不知几许，高入云天亦不知几许。
远远看去，仿佛真如神话之中的仙山神山一般。
那是一种宛如亘古永恒的伟岸。
山腰之上，更是终年冰封雪漫，从来没有人能接近，更别说爬上去。
真正的铁佛寺，居然是在那种地方？
那还是人吗？
他不由想到了书院见到的那个铁帚僧。
他是真正的铁佛寺僧，还是外门僧人？
谢灵飞又道：“铁佛寺外门弟子名额，将会以铁竹桩功而决，在外门禅院山门开启之前，谁能第一个以铁竹桩功炼体成功，”
“并打开‘铁竹九节’中的第一骸节，便能凭此拜入其中。”
顾安闻言，说道：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？”
自己出身贱户，消息渠道极其有限。
如果他不说，自己肯定不可能知道这种事。
谢灵飞不可能不知道这点。
他难道不怕自己与他竞争？
“哈哈！”
谢灵飞大笑了两声，伸手拍了拍顾安肩膀：“你越强，我越高兴。”
“不过，现在你还太弱，我等你。”
“小心那个叶芝兰，还有王家那些人，这个名额，没有人会愿意让出去。”
说完，又抱着手臂一摇一摆地走了。
又是一个莫名其妙。
不过……
能蕴育出“魄冰蚕”这种奇葩斗种，这谢灵飞是个什么性子，并不难猜，他的动机也就不难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