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金鼎没有想到的,甚至听了程胤话的那一刻,内心还多少有些许小感动。她仔细回忆那天的情景,觉得程胤这句话不应该是假的。当时除了这辆车,还有凌花住过的房子也是程胤亲手交给她的钥匙,名义上说拜托她经常过去看看,把房子通通风,也曾暗示过她需要可以搬进去住的。看来这个男人是做好了求婚的准备。只是天公不作美,那个紫镯和她哥哥把这一切美梦都给打碎了,并且还是粉碎得无可挽回。
“你说话呀?”这一次轮到程胤问她了。
“这个我不能要。要不回头等你身体好了,我配合你,把名字过户了!”
“我们家你知道的,我爸不需要这种车,我自己有一辆,放在那里也是闲着,时间久了没人开,岂不是浪费了。你要是不介意,就算是我送你的。”程胤进一步表示。
“那不成,无功不受禄,况且这样的车很贵重呢。”此时此刻,金鼎真的被程胤的决定感动了。“要不,还是算了!”金鼎想说自己出钱把车买了,可是她如今已经是囊中羞涩,付了房子的首付,加上帮助姬丝丝付了十万的转租金,钱包里也没有几个钱了,虽然她有一张公司卡,可是那里面都是医药协会的公款,是不能随意挪动的,如果花了,将来被发现,轻者被炒鱿鱼,重者是要坐牢的。
说到这里,程胤没有了声音,金鼎也觉得到此为止吧,就说,“好了,你还是好好养病吧,等你出院了,我为你庆贺。”说完,直接挂了电话。
南粤的饭店有一个简约的名字,又一家,这是南方人的特点,能够简单就不搞那么复杂,名字虽然简单,可是这里海鲜闻名整个少海市。金鼎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,从外观来看,极其简单,甚至跟它的名声有些不符。不过,南方人的经营理念就是在你到来的那一刻起,就让你感受到不同。金鼎开了车,本来是担心没有停车场,可是在酒楼的后面是大院,专门让客人停车的,这就为开车来的客人解决一个大问题。这年月,到处都是汽车,好多地方因为地处闹市区,因为停车问题,干脆不去。停好车,金鼎步行进大厅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海洋世界。让金鼎不自觉想起来听云阁望海楼那个地方。不过那个是大自然赋予的自然景观,而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人造的海水动物园。鱼鳖麻虾,无所不包,看样子有些鱼身体庞大,肯定是从百米深海里捞出来的。特别是有些稀奇古怪的鱼类,金鼎都叫不出名字,整个大厅根本不像是吃饭的饭店,更像是一个鱼类的展览馆。就在金鼎饶有兴趣欣赏的时候,黑狼带着几个人到了,他大大咧咧地当着大家的面,拍了一下金鼎的肩头,说,“喂,这么早哇!”
金鼎开始一愣,还以为谁这么大胆子,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骚扰,可是扭头看到是黑狼和他身后的几个同事,就笑笑,“还早呢,你怎么也到这么早?”
“还不是怕塞车,万一你请客,我这个主陪到晚了,岂不是叫客人笑话。你们县太爷呢?”
“出去玩了,我估计几个人肯定是去了海边,他们说了等一会儿自己过来。走吧,我们先进去。”
金鼎和黑狼几个人进来,服务员斟上了茶水,出去了。黑狼给金鼎介绍他身边的人,金鼎笑了,“这两位我认识。”
说着,就伸手过去握手,一个是老同学,绰号四眼,那次卡拉OK见过一次,因为他是在下面县里工作,所以跟金鼎联络很少。另外一个就是卫生局外事处的付处长,上次在望海楼吃过一次饭的,这次项目也是他出面联络的。其他两位金鼎还是第一次见到,黑狼就说,“这位,我们局里的财神爷,下属药厂的张厂长。今天晚上你可要趁这个机会多敬我们金代表几杯呀!”然后黑狼指着另外一个汉子说,“小关,刚大学毕业,分到我们局里的,他的特点的就是千杯不醉,所以呢,你们县太爷今天晚上可绝对是不醉不归了。”说完,大家呵呵笑起来。
金鼎跟大家握手,看着这些人,她心里觉得自己老班长有点大动干戈了,其实叫他过来是陪酒的没错,可是她没想把人家灌醉呀。
既然来了,大家高兴,看出来,这些人对黑狼特别敬重,只要说话,总是贾处长贾处长地叫着,只是叫金鼎为金代表,听起来很是别扭。
已经过了六点钟,人家服务员已经上来问了两次什么时候开始上凉菜,这就是说,人家有点着急了。金鼎不知道这里生意很火,早一点儿开始,早一点儿结束,说不了晚上还可以翻一次台呢!
又等了几分钟,金鼎就拨了电话给自己老爸,“爸,到了没有?”
“塞车。我们早就看到霓虹灯了,可是就是没法下车。等着吧,很快了。”
放下电话,大家继续侃大山,因为黑狼和四眼两个人是金鼎的同学,这样这里就成了他们同学的主场。不过,这一次倒是很快,大约十来分钟,听到外面的说话声,金鼎知道这是他们老家的方言,主动开了门,在门口等着。
县长一行人进来,发现这里已经不少人站着等他,心里甚是高兴,这种场面他见得太多了,看来金鼎这个假洋鬼子还是懂得处世之道的。落座,金鼎赶紧把自己老同学介绍给大家,免得一会儿大家弄岔了,出了洋相,剩余的几个人是黑狼介绍的。不过,只是说名字,并没有说身份。老家这边,金鼎介绍了自己父亲,结果黑狼带头,直接走过去握手问好,显得特别尊重。最后让县长介绍他的随从,其实金鼎也不知道其余三个人谁是谁。
县太爷就是县太爷,身份不一样,站起来之前,还是像讲话作报告一样,先是两只胳膊肘在肚子两侧夹了夹,接着是一声咳嗽,他指着坐在他下手的一个男人说,“这位是我们招商局的吕局长,”说完,停顿一下,吕局长起身给大家鞠躬,接着是外事接待办的赵主任,同样赵主任赶紧拿出名片给大家发放。大概是看到赵主任发名片,吕局长不敢落后,从口袋里扣摸了半天,才拿出几张皱巴巴的名片,说,“对不起,名片不多了,随后补给大家。”结果是金鼎和黑狼各自得到一张,金鼎顺便看了,然后就压在了自己盘子下面。
“听说少海的海鲜很出名呀!”县太爷先开口说话。
“对呀,想吃蛤喇,那没得说,不过要是跟南方菩城比起来,做工还是差一些。”黑狼赶紧说。他的意思很明白,这地方既然是粤菜,那么这里才是正宗吃海鲜的地方。
“蛤喇不就是贝壳吗,有一年我到过你们附近有个什么海的城市,参观甲午战争的纪念馆,吃过一次蛤喇,满嘴都是沙子。”这个县长不知道想表达啥意思,他的话让人感觉那么不中听。“不过,刚才我们去了海边,真不错,看样子少海还是名副其实呀。这时候人没那么多,天气太冷,可是还是不少人聚集在沙滩上,甚至还有人冬泳呢!”
这一次,黑狼就不接他的话了。他只是拿眼睛看了看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觉得他怎么东拉西扯,没有一个目标。金鼎不能让冷场,就接过话头说,“这个时候,要是在洛杉矶,说是冬天,其实也都有一二十度呢。特别是大沙滩,几十公里,一望无际。只是那里海边太宽阔了,风大浪急,容易出事故,要是李县长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到洛杉矶海滩光顾一下。”
“这个我可去不了了。金代表,你还是把金贵同志接到那里看看,回来给我们大家传达一下,我们就感到幸福了。”金贵明白,李县长这是去不了,可是又不想在黑狼他们面前失面子,所以等于金贵去了,算是他们县里的代表。
说话间,凉菜上来了,那么黑狼就起来倒酒。开始李县长还客气一番,说是吃顿饭,大家一起坐坐加深感情,没必要喝酒。可是黑狼不管那么多,边倒酒边说,“咱们今天这是私人宴请,跟工作没有关系,李县长是金代表老家县太爷,我们呢都是金鼎的老同学,无酒不成席,万一哪一天我们到了你的地盘,你说还不让我们喝酒吗?”这个黑狼难怪能当上处长,看来不光是家里的背景好,人家的嘴也真的会说。
还没有动筷子,黑狼就带头连干三杯,说是少海喝酒的规矩。不过,李县长是西北的汉子,这点酒真算不了什么,所以轻松地奉陪三杯。
有了酒,慢慢就热闹起来。开始大家都敬李县长,他来者不拒,很快包括金鼎在内,六个人都敬了一遍。不过,李县长就是李县长,脸不改色心不跳,一点不介意。接下来,就是李县长的人回敬黑狼,直接被李县长挡住了,“你们要先敬女士呀!”李县长的意思很明白,我们过来干啥来的,那些人都是陪客的,这位女士才是正主。
结果赵主任就说了声,“金代表,我希望这次来能够认识你,也是我们县里的福气,那么千万别让我们空手而归就行,不多说了,我们的诚意都在酒里头了。”说完,赵主任一饮而尽,然后给大伙看了杯底,两只眼睛就看着金鼎。刚才启动的时候,金鼎已经喝了三杯,不是她酒量很小,只是平常她习惯了葡萄酒和啤酒,很少喝白酒,所以只是三杯已经上了头。酒杯是端起来了,她实在没有勇气喝下去,她也清楚,这不是最后一杯,至少还有两三位呢。就在她困惑的时候,黑狼上去不容分说,就把酒杯接了过来,说,“我这个老同学今天身体不舒服,我替她喝了。”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,酒杯已经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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