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洪武年间,河南怀庆府,有一位名叫谭双喜的木匠。
父亲在世时叫他木匠手艺,到如今做木匠活已有十几个年头,无论是:盖房上梁,打家具什么的都不在话下。
只是他为人小气,心胸狭窄,年近三十岁仍是孤身一人。
这年,本县黄员外夜里睡去做了一个梦。梦中,那株百年老树轰然倒塌,压垮了宅邸,硬生生地把女儿压在了垮塌的房屋之下。
黄员外与妻子在废墟之中,紧紧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,绝望地对着苍天大哭。
黄员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,惊醒过来。他急忙摇醒了妻子,将这可怕的梦境告诉了她。
妻子虽然是个乐观的人,但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安慰道:“只是一场梦罢了,何必太过在意。”
然后便倒头继续安睡,而黄员外却再也无法入眠,只能默默地等待黎明的到来。
第二天,黄员外心神不宁,恍若热锅上的蚂蚁,昨夜的梦境仍历历在目,令他冷汗涔涔。他琢磨着:“或许把树砍掉就没事了。”
但转念一想:“这棵槐树已历百年,颇具灵性,岂能轻易砍伐。
何况这树比屋顶还要高出两仗,壮汉三人合抱都难以环抱。倘若砍伐时不慎让其倒向房子,岂不是应验了那恐怖的梦境?”
黄员外当即唤来一名仆人,急切地询问:“该如何砍那古树?”仆人思量片刻,答道:“砍伐这百年的古树需得讲究,不能贸然行事。何不请谭木匠来协助?他们做木匠的,对这些应该懂得一些。”
黄员外觉得仆人言之有理,便差他去请谭木匠。
不久,谭木匠如约而至,踏进了王员外家的大门。他环视了一圈那棵大树,微微颔首,似是在评估它的价值。
谭木匠淡淡地提出了他的要求:“二两银子的工钱,还有一顿饭,外加一套衣服。”
黄员外一听,眼睛瞪得溜圆,如同灯泡一般,惊讶地叫出声来:“砍一棵树居然要这么高的价?还要外加一顿饭,外加一套衣服又是怎么回事?”
谭木匠听后,神色凝重地解释道:“这棵树并非寻常之木,它是有灵性的。我若不小心处置,恐怕会招致不必要的祸端。
我急着攒钱娶媳妇,本不想接这活儿。但若你不让我砍,我也只好作罢。”
黄员外听得此言,心中不禁惶恐,担心引来报应,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,点头应承了下来。
谭木匠,这位身怀绝技的老匠人,从他的工具箱中轻轻取出大锯。
两手沾上了一口唾沫,然后娴熟地搓了搓,紧紧地握住锯柄。他的动作有如舞者般优雅,每一次拉锯都伴随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滴落。
当锯齿逐渐逼近目标的二指宽度时,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他轻轻地拭去额头的汗水,脱下衣服,神情庄重地抡起来。
他的口中轻声念叨着神秘的咒语,用力将衣服朝着北方向扔去。
大树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,发出吱吱的响声,随着衣服的方向倾斜。最后,大树与衣服同时落地,衣服被大树压垮。
黄员外满面春风,引领着谭木匠回到府邸。他先是履行了支付工钱的承诺,然后没过多久,一桌丰盛的酒菜便被陆续端上了桌。
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,鸡鸭鱼肉应有尽有。谭木匠如同饿虎扑食一般,大快朵颐,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酒佳肴。
他因贪杯而吃的酩酊大醉,起身向茅房走去。
然而,出来后他却迷失了方向,摇晃着走进了一处房间。他看见窗前坐着一位正在绣花的女子。
原来,这位女子乃是富商黄员外之女,名唤黄义娘。正值二八年华,肤若凝脂,面似桃花,体态婀娜,一对娇羞的小酒窝时隐时现,更添几分妩媚。
谭木匠醉酒之人,误将黄义娘的闺房当作了青楼,一把握住黄义娘,欲行亲昵之举。
黄义娘惊恐万分,魂飞魄散,她竭力反抗,无奈身单力薄,怎能敌得过谭木匠的强壮?她越是挣扎,谭木匠的欲望越是熊熊燃烧,最后,这位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失身于他。
此时,谭木匠的醉意已消散了大半,此时他注意到身边的女子正在哭泣。她慌乱地站起来,踉跄地冲出门外。
谭木匠好奇之下,碰到一个下人,急忙询问房中的人是谁。下人回答:“那是我们的大小姐。”于是,谭木匠被带去见黄员外。
然而,黄员外以为谭木匠已经离开,已经收拾了酒桌。谭木匠礼貌地施礼道谢后,便离开了黄府。
数日之后,黄义娘向父亲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要求:她要嫁给谭木匠。
黄员外满脸困惑地问道:“孩儿,何出此言啊?”
黄义娘坦然回答:“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属于谭木匠了,我必须嫁给他。”
听完这个回答,黄员外勃然大怒,追问原因。黄义娘只好说出了事情的真相。黄员外听后气得晕了过去。黄员外醒来后,决定去找谭木匠算账。
然而,黄义娘轻柔地劝解道:“父亲,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出去,黄府的声誉将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。何不让谭木匠成为我们王家的一员,如此一来,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,也算是一件美事。”
黄员外虽然愤怒,但听到女儿的建议,也不得不如此。
第二天清晨,黄员外急切地找来了谭木匠,告知了这一喜讯。谭木匠听后,欣喜若狂,连连应承下来。
不久,选定了吉日良辰,两人便喜结连理,开始了他们的幸福生活。婚后的日子里,夫妻二人如胶似漆,恩爱有加。谭木匠也放下了木匠的技艺,留在了黄府,协助打理着黄家的生意。
天有不测风云,黄员外夫妇在两年后相继离世,留下了庞大的家产。自此,谭木匠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主心骨。
然而,让人惋惜的是,他当家后开始肆意挥霍,沉迷于酒色赌场,甚至涉足一些不正当的场所。他借钱给人从不书写字据,不论金额大小,结果不到五年时间,家庭财富急剧缩水,最终落得一贫如洗的下场。
这日,谭木匠不禁感慨万分:“这一切,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,如今梦已醒,往事不可追啊!”
黄义娘温柔地宽慰他:“有手艺在身,咱们的日子总是饿不着。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,不也是一种幸福吗?”
谭木匠琢磨着重新拾起老本行,但又想起当年的风光,如今再去做木匠活,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来。
黄义娘轻启红唇道:“若真如此,你大可远走他乡,谋一份差事,挣些银钱,有何所惧?他乡之人,谁识你面?”
谭木匠深以为然,颔首道:“然我若离去,独留你孤身一人,若有人趁虚而入,岂不让我悔之莫及?”
黄义娘听罢,嫣然一笑,宽慰道:“你且安心去吧,断不会有那等事发生!”
第二天,谭木匠打理得整整齐齐,仔细叮嘱了丫鬟几句,然后告别了妻子,踏上了出门的路。
不过,他并没有直接离去,而是在自家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住了下来,暗中观察家中有无异常的动静。
他密切关注着家门的情况,一连守望了十多天,发现只有丫鬟按时出门买菜,家中并无其他人的进出,这才真正放下心来,放心地离开了。
时光荏苒,半载光阴转瞬即逝。黄义娘心系夫君,决定带着丫鬟前往庵中烧香祈福。
这天,她漫步于街头,忽然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公子。
这位公子乃是当地豪门之子,名叫李贵。他一见到黄义娘,便惊叹于她的美貌,心生邪念:“世间竟有如此绝代佳人?我若不能一亲芳泽,岂不辜负了李大公子的威名?”
于是,李贵当街调戏起黄义娘,举止轻浮。丫鬟见状,义愤填膺,挺身而出,怒斥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竟敢如此无礼?待我家谭老爷回来,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李贵听后,不以为意,轻蔑地笑道:“你口中提及的谭老爷,可是那个曾经的木匠?我可听说他已经家道中落了。”
黄义娘不愿多言,继续前行。李贵却不死心,一把拉住她的手,涎着脸道:“娘子如此花容月貌,何必苦守着那穷木匠过日子呢?不如跟了我,金银珠宝任你挑选!”
黄义娘厌恶地甩开他的手,欲离开。李贵却紧追不舍,两人拉扯起来。
此时,街角突然出现了一队官兵。李贵见状,怕事情闹大,只得松开手,落荒而逃。黄义娘长舒一口气,心有余悸地继续前往庵中。
然而,次日,李贵急匆匆地踏进了黄义娘的家门,全然不顾丫鬟的阻拦,径直闯到了黄义娘的面前。他紧盯着她,眼神中带着一股炽热,“娘子,你考虑得如何?如果你不愿嫁我,那么可否与我共度一宵?”
正当丫鬟怒气冲冲地举起门闩要教训李贵时,黄义娘却冷静地制止了她,淡淡地对李贵说道:“一夜之缘,有何不可?只要你给我一千两银子,我便答应你。”
李贵听后,放声大笑,“好,一言为定!我今晚就来。”一千两银子虽非小数目,但对李贵来说,不过是九牛一毛。对于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,李公子向来不会多费口舌。
夜幕降临之际,黄义娘召唤丫鬟至跟前,轻执画笔,细细地在丫鬟眉间描绘,再轻扫胭脂,唇点朱红。她让丫鬟换上自己的华裳,侧卧于绣花枕上,房门半掩,灯火摇曳,而她自己则悄然离去,寻觅他处安睡。
李公子手捧一箱银子踏入黄义娘房门,眼前的景象让他惊讶不已。他看见床上的女子,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黄义娘。
他急不可耐地走向床前,女子轻声细语:“公子,请将银子置于床下吧。”
李公子依言照做,随即上了床,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打量。那女子的美貌令人惊叹。
此时,谭木匠踏着夜色归来,心中满载着困惑:“家中为何此时还敞着门,夜已深了?”
原来,谭木匠今日未能如愿赚到钱,担心白日被乡亲们认出他的落魄,因此选择在深夜归来。
谭木匠见状他气愤填膺,扯开喉咙大声喝道:“你是谁?”李贵闻言顿时,吓得魂飞魄散,他慌忙逃跑了。
而那个丫鬟也吓得脸色苍白,走到谭木匠面前。谭木匠眼见妻子羞愧地咬着牙,握紧拳头,心中的怒火更甚。
这时,那丫鬟想要开口解释,才说出一个“我”字,谭木匠便愤怒地转身,一脚踹开门,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自此,谭木匠如同消失在茫茫人海,再无半点音讯。光阴似箭,岁月如梭,转眼已是三年过去。黄义娘眼见丈夫迟迟未归,心中悔恨不已,恨自己当初行事过于鲁莽。然而,悔之晚矣。
于是,她召来丫鬟,二人女扮男装,携带一千两银子的盘缠,踏上了进城经商的道路,以期找到丈夫的踪迹。
不久,她们来到了繁华的县城。走在热闹的街道上,她们好似一对风度翩翩的美男子,引人注目。
没过多久,她们结识了一位官员。这位官员十分羡慕她们的资金实力,便主动提出帮助黄义娘开设酒馆。他协助招聘了几位店员,酒馆生意日渐兴隆,门庭若市。短短两年间,酒馆的利润已经超过了五千两银子,黄义娘也一跃成为了城中的大富翁。
然而,在夜深人静之时,她仍不时思念丈夫,担忧他的生死。这份忧虑让她倍感心痛,心中满是无尽的悲伤。尽管她已经拥有了财富和地位,但内心深处的那份思念和忧虑始终无法抹去。
这日黄昏,夕阳西下,天色渐渐暗下来,且细雨如丝,轻轻洒落。
正此时,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酒馆门前走过,突然,天空雷声轰鸣,瞬间大雨如注,那乞丐慌不择路,闯进了酒馆避雨。
黄义娘的丫鬟,初见这乞丐,双眼圆睁,惊愕之情溢于言表。半晌之后,她捂住了嘴,不敢置信。
原来这衣衫褴褛的乞丐,竟是她们要找的谭木匠。那丫鬟本是女扮男装,她认出了谭木匠,谭木匠却未能识得她。
丫鬟轻柔地说道:“先生,请坐下来稍歇,且品一杯清茶。”谭木匠依言入座,丫鬟则迅速地跑向后堂,将这个消息告知黄义娘。黄义娘听到这个消息后,手中的账本不禁滑落,她急匆匆地走向前堂。
只见那乞丐身穿单薄的衣服,面色蜡黄,身体瘦弱,双手捧着茶杯,正在喝水。黄义娘一眼望去,心中的疼痛如刀绞。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,转身回到后屋,低声对丫鬟说道:“如此,如此!这般,这般!”
丫鬟领命,翩然而至谭木匠面前,道:“我家老爷请您移步相见。”谭木匠心生困惑,却也只得跟着丫鬟走去。踏入后屋,他不敢直视那位大富翁,只是低垂着头,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然后,声音微颤地请求道:“请再赐我一碗水!”黄义娘笑盈盈地回应:“水多的是,一会儿让您喝个痛快。”
黄义娘眯起双眼,轻声道:“我周身酸痛,若你愿意为我舒缓,我愿出五十两白银作为答谢。”
谭木匠闻言,瞳孔微微一缩,难道世间还真有如此天上掉馅饼之事?他心下疑惑,口中却道:“老爷您家财万贯,何不召个娇俏丫鬟为您揉肩,何必找我这卑微乞儿?”
黄义娘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我生性如此,不爱女色,唯喜男儿。莫再多言,想赚钱就快些动手!”话音刚落,黄义娘已慵懒地趴在床榻之上。
谭木匠犹豫了片刻,终于还是卷起袖口,骑坐到黄义娘纤细的腰肢上,开始为她按摩背部。
突然间,黄义娘转身对他低喝一声,让他赶紧趴下。谭木匠被吓得一跳,惊愕地问道:“老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黄义娘说道:“你把裤子脱了让我打你屁股,我再加五十两给你!”
谭木匠心中嘀咕:“这些富人为何这般古怪,居然有这种特殊嗜好?”为了一百两银子,他闭上双眼,褪下裤子。黄义娘举起手,狠狠地拍向谭木匠的臀部。
此时,黄义娘一边动手,一边言道:“你乃堂堂七尺男儿,怎会堕落到此等地步?记得当年,有人出价一千两,欲让我屈服,而我却选择成为丫鬟以应对。而今,你却因区区一百两而甘受此等羞辱?”
听完这番话,谭木匠霍然起身,眼神重新聚焦,眼前的老爷竟然是他的妻子黄义娘。
谭木匠扬起手,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,满眼疑虑:“我不是在做梦吧?你刚刚说的,都是真的?”
黄义娘重重点头:“千真万确!”此刻的他们,情感如泉涌,缠绵悱恻,极尽人间之欢愉。
温存过后,谭木匠正与黄义娘柔声细语,门外又款款走入一位黄义娘。谭木匠惊得魂飞魄散,再看床上的佳人,已化作黄义的贴身丫鬟。
自此,谭木匠对黄义娘所言深信不疑,后来迎娶了丫鬟为妾,一夫一妾共度富裕生活。经过此事,谭木匠变得极度节俭,勤勉经营,财富日益累积。后来,传闻黄义娘乃是其父与狐仙的结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