呲呲噗——
浩二田冲净身上的泡沫:“全都是泡沫。”双手捂面甩尽脸上的水滴,“只一刹的花火~”
他气吞山河的呼出口气,接着左手背抵住花洒,右手关上旋转阀门。阀门的沙沙声和水的声音逐渐减弱,就像猫的叫声。在渐渐消失的薄雾中,他又瞥了一眼,环轴形组成像是蜂巢样的公共淋浴间,现在唯剩他下一人。
分隔的木板和相邻的房间既熟悉又陌生
一位因为洗澡想识先辈,前几天离开这里了。
那个时候,先辈经常会和自己里聊关于红茶制作工艺的故事。
“去洗澡吧,去洗不被定义的澡,去没有人的地方洗澡。”
这是前辈离开前,在澡堂和自己所说的话。浩二田不知道前辈去哪里,可能是出院了可能是被关到更加严格管理的病区去了,学长留下的沐浴精神却一直记录在他的记忆中。每次来洗澡,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,然后看着隔壁空荡荡的淋浴间潸然泪下。
怎么还有人在里面?算了听这声音也要结束节奏了。库克用权限卡刷开了洗漱室门旁的‘用品区’,从玻璃出轨里拿出了消毒好的洗浴盆及其打好泡沫的洗浴球。
再将这些东西,一并交到星润之的手上。
关于这点星润之早就想吐槽,没有手动起泡的洗浴球还有灵魂吗,泡沫与身体肌肤接触的时候不会产生罪恶感吗?
“你是想要我陪你进去陪你一起洗吗?”见他还没有离去的意思,库克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没我只是感到有些头晕,有可能是生病了。”星润之感到头疼。
他端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的双手上抬抖了抖双肩,满脸说不出的古怪情绪,接着无力地呻吟两声。
生病。没错,他刚才一路走过来就觉得晃晃悠悠的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。库克还端着架子道:“我会帮你在早饭前预约安排医生给你,进去洗个脸,稍后快点换上干净的衣服。。”
星润之见状接着殷勤道:“还请麻烦帮我约一下吴仁吉医生,以往都是他在帮我治疗的。”才怪!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个医生,而且这个他早在病人的口口相传中臭名远扬。
这家伙,他才不会看病哩,平常就喜欢隔着电脑桌然后用劣质的演技同步上网络百科找答案,得亏是些小病就算啥不吃养几天都能好,不然真吃出什么大问题肯定是逃不掉的。可他的好评率其实还不错,主要是因为有一批真正需要他的病人在,仅靠病人口诉就能开证明,这对某些病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资源。
“行给你预约好了,快点洗漱完,我待会送你去休息区。”库克心中暗喜:管你什么无人机,麻仁鸡,爱谁谁反正我都不认识,待会这家伙洗漱完我再给他送到休息区,让那里的管理员盯着他,我就可以轻松了等到中午刚好换班,再棒不过的计划了。
“多谢关照。”星润之见这家伙还挺愉快的,虽然不知道他在乐此不疲什么的,但就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,自己的计划应该很轻松就能够完成。
说完他转身进到洗浴室中,通过转角,他暂把脸盆用品放到旁边。
仔细端详了一下里处的洗澡间后疑问道:刚才那个人不应该要结束了吗,怎么没动静了,人呢?
他又踮起脚往更深处望了望,不过中央是个蜂巢形的挡板柱子,也看不到背面。
估计是在处理些什么东西吧,应该待会就要走了,也打扰不到我。
星润之放心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,从棒球帽再到裤子,衣物全部扔进一旁的黄色废弃物回收桶里,帽子自然是放到脸盆上,再接着撑在旁边的台子上把鞋子给脱了下来。
吧唧,一块包裹着白色粉末的塑料包从中掉了出来。
坏了。他责骂着自己不小心,左顾右盼地又把包捡起并藏在自己的脸盆当中,见没人发现,又在脸盆里抖了抖塑料包,用心观察到其中还有数十块小圆药片是完整的:“看起来,还是得费一帮大劲。”
想起刚住院的时候,医生都以重症开出计量给他吃的,所以平日里自己都适当的藏了一些下来,今天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,不过这么把握量这是自己有点担心的,但肯定要让药品达到物极必反的效果,所以他下定决心待会就要把这些玩意都给吞到肚子里去。
哗哗哗哗
咕噜咕噜
什么。
他。
他又开始洗澡了?
现在浴室里有人,没有适合星润之施展计划的空间。
或许可以再等一段时间,哪个人在冲水前注意到有东西没有清洗?
但事实并非如此。
浩二田是个臆想症患者,近日他平稳的病情开始出现恶化。他时常会幻想个八英尺高、胸毛宽大、手里拿着长矛的男人,据他自己所说,那位臆想老哥经常会在澡堂里中跟他分享有关红茶的制作工艺。
当医生得知这种情况后,除了精神暗示之外就是结合现实中的疗法,所以浩二田经常被安排到最后一个洗澡。
他想洗多久都没问题,因为疗效真的很显著,据浩反应,那位网瘾老哥现已经离开病院了。
“不得行,再拖下去会引起管理员怀疑的。”星润之等得不耐烦了,狠一把心,用衣物毛巾夹着药品端着脸盆就往里面走。
咕咚,站在花洒前他将脸盆放到了地上。
这一声后,隔壁的搓澡声都小了许多。
星润之心想着,反正还隔着块挡板呢,我管你在隔壁干什么只要不过来都和我没关系。
唰唰唰——
咕噜咕噜——
他硬是仰着头,接了好几口水,可都没办法引起呕吐的感觉。
“嗯↓”
隔壁的浩二田发出了很油腻的声音。
心如止水,心如止水,别管那个家伙在做什么。这么多难题都忍过来了,还用担心这种程度的障碍吗?
“嗯↑”
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好几遍后都没反应。
让星润之急得,干脆自己扣起了嗓子眼。
“嗯↑”
他调整着温水到冷水,使自己清醒:不要被影响,好注意力集中就是这么一下,要来了。
这时隔壁的浩二田已经泪流满面,他心想:对不起,我没有保护我们最后的净土。这是我的问题。让我们洗个澡。让我们洗个不确定的澡。让我们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洗澡。我想创造一个只有我们才能安心洗澡的世界。当情绪酝酿得很深时,“全都是泡沫,只一刹的花火~”
本应蔓延到全身的呕吐感突然被长长的精神酝酿给打断了。
“什么鬼东西?”星润之死死抓住阀门,差点倒在地上。